第七章 朝夕难度(5)
,见童心迟疑,道,“七哥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童心想穆王平日里与宣益公主关系不错,刚才咽下话不说,是怕穆王不愿听,现在听楚王这样说,便回道:“刚刚公主身体微恙,想请楚王殿下过府一见。”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和穆王更衣后就来。”陈鉴不假思索地说。
童心犹疑,却听陈询说道:“我也惦记八妹妹,一起去吧。”
公主府的寝院里,宣益公主立在廊檐下问密心:“童心回来了么?”
“回来了,正在前厅准备迎接两位殿下。”
“两位殿下?还有谁一起来?”
“是穆王。当时穆王正好与楚王一起,听说公主心情不好,也要来探望。”
宣益公主朝内室走去,“刚才你说朱兆来了,他可曾说驸马何时回来?”
“朱兆说驸马今天不会来公主府,今晚会在西阳长公主府住下。奴婢从龙舟赛后就在驸马府周围守着,见驸马回来后又出门,先去柏青街,再去了沥水离滨渡口的袖香楼,现在去了西阳长公主府。朱兆也是从长公主府来的,奴婢见他来的匆忙,有的话也没来得及多问。”
“朱兆回来做什么?”
“说是为驸马取几件衣裳。”
“他还缺衣裳么?是让朱兆来看看我还在不在宫里吧。”宣益公主面色阴沉,声音也变得不利索,“你已查得很清楚了,再问朱兆会有疑心。我也不需再查,他们既全瞒着我,还有查的必要么?”
今日整个上阳城人来人往,好多地方官吏也进京,都在京中三省六部九卿府上穿梭,赵文轩也不避嫌,偏偏四处晃荡。他要做什么,宣益公主也打探出一些,只是没有确凿证据不好直接问他,且又与母亲、哥哥有关,纵是十二分反对和不满也无济于事,只知道从懂事到出嫁从未有过发愁时,婚后她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了。
权力真的如此诱人?——这么多的人都在瞒着她,全不把她当作家人。能说上话的也只有陈鉴,至于陈询在她心底也比陈昶还多几分亲情。这也许就是帝王家的亲情,一母同胞很多时候不见得比其他人多信任,能信任往往又是平时不在意或毫无干系的人。
一念间,发现万事万物早已乏味透顶,心里厌烦之极,就近坐到一张凳子上,伸手触碰那圆台上一碗银耳莲子汤,白瓷矮碗中只有一眼望到底的汤汁,这是她最爱喝的,那晶亮的汤液映着昏暗烛光呈褐黄琥珀状,模模糊糊的,如她此时乱糟糟的心境。
一旁搁放着的白纸上寥寥字迹还未干,这是她刚刚写下又丢在一旁的。夜深人静,雨后天气继续和暖,多好的时辰,可她只能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坐立不安,听外面飒飒风声敲击窗棂,越发显得空室清冷。
她让密心切来一杯酽茶。密心思忖公主自从婚后性情大变和驸马不无关系,忍不住道:“公主,奴婢说句不该说的,驸马近来待您是冷淡了些,公主心底难受,奴婢也看得出来。只是公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觑了觑宣益公主的脸庞,又叹道,“司马将军是个好将军,终是与公主无缘。”
听提到司马清焕,宣益公主双眸一滞。今日在墨玉池畔,他即护卫大典安全,也是作为未婚男子在大典上一展风采,已有好几位贵家女子对他仰慕,他有选择的自由,而她已无机会了。去年今日,她还抱着一丝期望在人群中寻找他,甚至与他说上几句话,他看上去对她毕恭毕敬,可藏在眼角里的波动还是被她一窥到底。她心底升起无限希望,再过几日本想亲口对母亲说,请求母亲满足她的念想,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出来,赵文轩这个名字就时常在耳边听母亲提起。再过不久,在大元城见到司马清焕,只觉他眼里的疏远和冷漠,使她常常怀疑那曾有过的美好是不是只在梦里。后来知道他疏离她是必然的,因为皇帝父亲已经在大众面前提出要将她下嫁名门之后赵文轩……
多年来她自以为与其他公主不同,除了父皇母妃的恩宠,还可以自由地与天下名士交往——其实,那些所谓的名士又有几人与她交往不是想得到进阶的便捷,尤其母亲通过袁辅政提携了很多这样的人,这些人又成为了母亲对外联络的帮手,又当她是交易的一颗棋子,全没为她幸福考虑过……等到发现时,也只是今天这种状况,不光是她,连她的驸马和婆母也成了母亲夺权利用的棋子。
想到这里,她抬首看映在帐幔上的烛火跃动,用麻纱织的纹理横横竖竖清晰地投入眼帘,不一会儿就模糊不清,伸手一抹眼角,几行泪水早已滚下。
见触动她的心思,密心深悔刚才说那句话,只好劝慰道:“公主未嫁前得陛下与贵妃娘娘宠爱,自是无忧无虑。如今嫁做人妇,驸马喜好交际,不免多了挂记,这也是人之常情。您是公主,还有贵妃娘娘在,驸马又怎敢怠慢公主呢?许是驸马近来真的很忙,只说沥水离滨渡口正是南来北往商船必经的码头,驸马也许真是去办差事。”
“你可知袖香楼是什么地方?”宣益公主终于哭出声来,“他常对我说,外出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