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重新安排燕僖居人员,做主母的活又苦又累
过去,若是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看见自己从小看大的许令宛是如此直截了当,不知要提心吊胆地晕倒几次。
红月也被这阵仗吓到,之前在许家,三房五房的阴私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因而回燕僖居的路上,觑着令宛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夫人,您这样直接,沈老夫人和大夫人不会多心吧?”
令宛莞尔,却不回答,看向旁边的青雀:“青雀,你觉得呢?”
青雀是武婢,自小被沈青丢在暗卫中训练,哪里知道内宅的弯弯绕绕。虽说她和朱螭被调到夫人身边贴身保护时,沈统领略简单地提点了几句,说“后院诸事所见也并非为真”“不过也无需瞧明白想明白,任何时候你们只需服从夫人即可,不可生二心”。
自青雀调来后,因着令宛养伤,多数时候都呆在燕僖居内,令宛给她的感觉也是端庄温婉的,是一说一个笑的少夫人形象。但今日所见,利落的处事和平日里的娇软相差甚大,她心里也暗暗折舌。不过这磊落的做派,虽是青雀喜欢的,但看红月如此担忧神情,隐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想了想,便老老实实答道:“奴婢不知。”
回答完,正对上自家夫人澄澈期待的目光。如此信任期待的眼神下,倒令青雀有些羞愧了。夫人问她怎么看她却给不出什么看法来,青雀自觉实在有负夫人如此信任她,于是嗫嚅了半天,想起沈统领说的“只需服从”,又弱弱补充了一句:“奴婢都听夫人的。”
如此惶然不知所措只知憨厚表忠心的模样,惹得许令宛展颜一笑。
“红月,若我不告诉母亲及长嫂送来的婆子丫鬟如何处置,维持之前的安排,你觉得好么?”许令宛边走边问。
红月心下一凝,只能说利大于弊。虽然维持之前的安排不免让有心人看低了夫人几分(燕僖居夫人无法做主),但却不会有得罪沈老夫人、卢氏的风险。日后若是夫人不满意,再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
见红月不回答,令宛便知她这个大丫鬟心里是和俞妈妈一样的想法,心下一暖,柔声道:“燕僖居的丫鬟下人们如何处置,本就是我这二夫人的事情。若我顾着新妇的身份,连自己居所之事都做不了主,日后谁还会听我的?若是因此被人打上了绵软好性的标签,便是随我陪嫁过来的许家人,日后在沈府中也不会好过。”
下人们大多见风使陀,她如何不知,何况他们现在还在沈家。红月眼睛一红,难为夫人利大于弊的情况下,为着他们打算。
红月如此感恩戴德的想法,陈圆圆自然不知。六年的职业生涯,让她总结出一个道理:大多时候,来阴的不如嚣张点来得管用。举个例子,有一次,某个同事当着陈圆圆的面小声地说她的坏话,用一种她听得清楚但又小声私密的语调,故意给陈圆圆难堪。她以为,陈圆圆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地跑去厕所躲避尴尬,却没想到,踩着小猫跟的陈圆圆端着笑过来,说:“你和一个人说我的坏话多费事,大点声,让全办公室都听见,消息同步了才能节约时间。”以至于后来在那个公司的两年里,全员都知道陈圆圆是一个干什么都明着来的女人,不敢再背后给她使绊子,生怕使了绊子陈圆圆虎气十足地走过来问:“你为什么给我穿了这个小鞋?”
明着来固然有防止背后婆子下人们嚼舌根的一层,更多的也有陈圆圆立威信的一层。她想借此向燕僖居的诸人表明,他们的主子,只她一个。
偌大的沈府她管不着,但这二房内,什么事都是由着她这个十六岁的当家主母说了算的,管你后背的靠山是谁。陈圆圆倒还不相信了,为了一个奴仆,背后的靠山会得罪她这个沈二爷的正妻,江宁许家的许三小姐。
至于婆母和长嫂卢氏,按照陈圆圆前半年的接触以及她提前放出的消息来看,她们应该就喜欢她这种明来着的行事。
令宛也料得没错。
沈老夫人年轻时候虽是宅斗冠军(不然沈氏府中也不会只有一个在沈老夫人默认允许下长大的庶子),但做了婆母,一方面是身份的转变,一方面是年纪的增大,就不喜欢说个话还要揣摩来揣摩去的,耗费老人家的心神。
卢氏更不用多说了。她出身范阳卢氏的二房,父亲兄长皆在军中任职,年轻时候就是个红裙如火的将门贵女,素来瞧不上一些腌臜手段。也就是做了沈氏的长媳后,为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才不得不圆融了些。
原本燕僖居要换人的消息出来时,仆妇丫鬟们还在冷眼瞧着,一些沈府中的老妈子还曾暗自笑:“她一个新妇,二爷内宅的人是她说换就换的啊?何况其中还有老夫人和大夫人的人。”但自从两天前令宛出去了一趟后,沈氏下人们都知道,这位二夫人许氏,看着年轻娇艳,实则手段颇为泼辣。此时众人都恭敬地站在令宛跟前,等着令宛重新做安排。
令宛将重新安好后的人员职责划分给到俞妈妈,由俞妈妈宣读。
而后,看着调整后众人脸上的神情各异,令宛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人员变动最大的是进燕僖居正院服侍的人,而能进出正院服侍的自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