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下）

“波宾？哪一家？做什么的？怎么没听说过。”另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从宝石那边传过来。

“波宾？没印象，”帕尔默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替欧若拉介绍，“欧若拉，这位是格雷维斯先生，斯莱德·格雷维斯。”

梅琳达恨得咬碎了牙，波宾是英国乃至小半个欧洲最大的魔药原材料供应商，帕尔默经商，父亲没少跟他家往来，母亲也时常出席贵夫人们组织的茶会酒宴，老帕尔默怎么可能没印象？

可她不敢说话，波宾或许不服帕尔默，但格雷维斯的大名她是听过的，斯莱德·格雷维斯——珀西瓦尔·格雷维斯一世的亲孙子，祖母是塞勒姆的前任至尊女巫*，而珀西瓦尔·格雷维斯二世同母异父的妹妹、即斯莱德的姑姑是塞勒姆现任至尊女巫，在一众前辈仍然在世的情景下，斯莱德22岁成为一家之主，1992年，年仅24岁的他参与美国魔法国会大选并成为热门人选，与老威尔金森和老巴多克对垒，帕尔默、奥布莱恩、乔安西等巨擘都是他的忠实拥趸……

“久仰大名，格雷维斯先生。”欧若拉言简意赅地回应。

她不是预言家，在斯莱德出声前，她不知道这位鼎有名的人物也在场，或者说，即便在场他也不该暴露自己，作为一方势力首脑、尤其另一个国家的领军者，他更适合站在高处旁观或居于幕后，欧若拉摸不准他为什么主动“露面”，没做万全准备，她宁愿少说少错。

“彼此彼此，米斯兰迪尔小姐，我很期待日后与你见面。”宝石那头传来年轻男性的低笑，斯莱德似乎听出小姑娘心有顾忌，也不多话，略打个照面便不再参与。

说者无意，闻者有心，休息室里其他少男少女，包括两块传音宝石另一端的人心思纷纷多转了几个弯。

西奥多微微眯起眼。

“不早了，我的小公主，”沐炎忽然说，“你还在长身体呢。”

“好嘛，”欧若拉戏谑地看着身下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波宾，“这不是看到个有趣的人么！记不记得南希书店里麻瓜的心理学藏书？钟情妄想症*患者，我以为麻瓜的玩意儿都是唬人的，今天看见活的了！”

“还有这种病症？”宝石那头一名少年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理查德，多跟人家学学。”有人教育这名少年，言语间丝毫不觉得欧若拉阅读麻瓜书籍有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波宾小姐是病了。”戴安娜同情地说。

谁能忍受自己被“污蔑”患有心理疾病？还是麻瓜的病！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也不用要了！波宾试图尖声反驳，“我没——”

“对啊，”欧若拉果断堵住波宾的嘴，“病了要找治疗师，折磨我这个无辜的人算什么呢？”

“病人从来不愿意接受事实，就像醉汉不承认自己醉了一样。”戴安娜又说。

“有道理，同学一场，我看她挺难过的，要不我们帮帮她吧，”欧若拉居高临下地俯视波宾，“我对麻瓜的病症不甚了解，但是病都要趁早治，不是吗？”

“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欧若拉，有你这样好心肠的同学，真是她的福气，”戴安娜慈爱地说，“我会向相熟的治疗师打听，要是能拿到治疗的好法子，到时我一起带去英国，多一个人帮助，也多一份治好的希望。”

戴安娜在西方巫师名流圈是排得上号的贵夫人，她若张口，那么不出多时，整个上流社会都会知道英国有这样一位患有麻瓜心理疾病的波宾小姐，如果有好事者去查所谓的“钟情妄想症”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么波宾就彻底变成夫人小姐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了，说不定还会被一些医学疯子和好事者抓去做文章。

“你也别太担心，欧若拉，”帕尔默先生跟着安抚，“你自己的身体重要，早点休息。”

待欧若拉与他们逐一寒暄告别，梅琳达·波宾已经几乎气得晕过去了。

波宾那枚传音宝石仍孜孜不倦地亮着，欧若拉知道，相比之前打算拿录音算计米斯兰迪尔，老波宾大约正想尽办法保全梅琳达的名声，或者说…如何游说背后的人帮自己渡过难关，可他背后的人如今自身难保，到时候，乌姆里奇…或者其他受利益驱使聚集在一块的乌合之众，他们还会团结一心吗？

见欧若拉挂断宝石，波宾自然也有了说话的胆量，嘴上的限制刚撤下去，她便大声吵嚷着为自己争取翻盘的机会，“我只是跟朋友聊个天而已！米斯兰迪尔，你自导自演…什么居心？竟然还对我动手！你居然绑上我的手！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就算上了威森加摩法庭…也不能只听你们一边的说辞！你这个疯子！你——”

“嘘，乖女孩…夜深了，别吵到其他人，”欧若拉把自己的宝石放回领口，用捏着波宾家宝石的那只手封住她的嘴，“不要担心，波宾小姐，我们会帮你，你放心，病人不会被送上威森加摩，病人只会去圣芒戈。”

波宾在体力上反抗不过，一双美丽的眼淬毒般盯着欧若拉，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