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蛇(上)
夫人,她简直草木皆兵——不允许爱米莉做任何剧烈运动、不允许她看见任何刺激场面——哪怕是家养小精灵用灯座敲脑袋都不行。
可实际上,这种小心翼翼、在别人规划下等死的日子,爱米莉早已厌倦了,她的生活如同一滩死寂的沼泽,每个人路过时都格外小心、谨慎,怜悯中夹带着敬而远之的疏远与厌恶。
偶尔夜深人静时,女孩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她身穿铠甲、骑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在山川原野上方欢呼翱翔。
梦醒之后?
别说龙,就连扫帚…不,母亲甚至不许她多跑两步。
随身摆在床头柜的那只花瓶底座夹着一份“遗书”,十一岁的爱米莉想,要是真能骑一次龙,就算死也值了。
不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与死神搏斗的女孩燃烧着旺盛的求生欲,冲动只是一时,冷静下来,爱米莉希望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
——不想叫那些嘴脸丑恶的人得偿所愿。
来霍格沃兹上学也是爱米莉自己的主意。
她的身体她最了解,如果梅林坚持要早早收回这条性命,那得想个法子带那几个混账一起上路!
特蕾茜和布雷斯讲过许多关于霍格沃兹和欧若拉“复仇”的故事。
真潇洒,真厉害,真精彩。
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爱米莉也想精彩一次。
于是,她哀求母亲,求她准许自己去霍格沃兹读书。
阿杜伦特夫人不准。
说服她改变心意的是小姨凯莉·扎比尼。
爱米莉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最后,母亲退让了,条件是她必须进斯莱特林。
为了方便布雷斯照顾自己吧?还是为了拉拢米斯兰迪尔?抑或两者兼有。
也好,正中下怀。
这时候,草坪上的学生已经原地解散,不少人骑着扫帚在低空滑行。
爱米莉藏在廊柱后偷看同学们追逐打闹,就像偷看那本藏在床下的《魁地奇溯源》,在理智无法企及的幻想中,她想象自己骑上火弩’箭一路冲破云霄,想象房子和树木在脚下变成小圆点,想象风不断吹过脸颊、扬起头发,她可以放声高呼、不顾形象,也想象着,自己抬头就能看到一只金灿灿的太阳……
思绪从白日美梦中抽离,女孩生出极大的落差,她像以往每次那样,在心里劝慰自己要感到满足。
进霍格沃兹是成功的第一步,接近米斯兰迪尔是第二步,做人不可以贪心,她要一步步筹谋。
“嘿!”走廊里突兀地拉长两道回音,“小蛇?”
爱米莉猛地扭回头,瞪大眼瞧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高年级。
他们笑容痞坏痞坏的,身材健硕,一头标志性红发,长相、甚至表情都十分肖似,爱米莉立刻认出来,这就是霍格沃兹的捣蛋王,大名鼎鼎的韦斯理双胞胎。
进学校两天,爱米莉一直没有机会跟格兰芬多的学生搭话,她把手背到身后,掩住内心不合时宜的兴奋,“嗨…韦斯理先生?你们好…”
“听见了吗兄弟?”“她和我们说,”哥俩一唱一和,捏着嗓子模仿小姑娘说话,“‘嗨,韦斯理先生’,”“‘你们好’!”
早在女孩转身时,弗雷德和乔治就从校服胸牌看穿爱米莉的身份——那个据说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经不起任何惊吓的新生,新生宴当晚,麦格教授拧着一众格兰芬多的耳朵反复叮嘱,叫大家——尤其他俩——所有人都不许欺负阿杜伦特小姐。
百闻不如一见,一个出身优越、认出他俩还愿意打招呼的纯血统小蛇!真稀奇!
弗雷德瞧了眼廊柱后边的草坪,小女孩的同学正骑着扫帚嬉笑玩耍,他了然地勾起嘴角,“伙计,快瞧瞧,是哪个小可怜不能上飞行课…”
乔治抱胸站在另一边,“…还在旁边偷看!”
二人话音未落,爱米莉眼圈儿突地红了,嘴唇抿成线,倔强地昂起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是又怎么样?你们只会看笑话!我要去告诉麦格教授,你们欺负我!”
说着就去抹眼泪。
兄弟俩一愣,不过一句玩笑话,他们还没说完呢,谁能想到小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
“小蛇,比起看笑话,我们更擅长制作笑话!”弗雷德朝乔治使了个眼色,后者挑眉,弗雷德又肯定地点头,双胞胎间的默契让他们再度达成共识。
“有所耳闻,”爱米莉擦干眼泪,娇气地指使,“这样吧,假如…你们现在造出一个优质的笑话…或者…或者拿一把扫帚让我摸摸…我就不去跟麦格教授告状!”
血红色残阳给女孩惨白的面颊镀上一层生动的颜色,连带她的头发都变得和他们一样火红。
弗雷德认真瞧着小女孩,假装看不破她的小心机,“好啊,小红蛇,不过在这儿可不成!”
乔治从善如流地补刀,“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