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不待众人进一步为两个小妹妹教科书般的凡尔赛式反讽喝彩，赫奇帕奇的韦恩·霍普金斯出现在医疗翼，他提早探清斯内普的日程表，这才有胆量溜到波宾的床前大献殷勤。

波宾对霍普金斯的厌恶多于感激，他的出现虽替她缓解了尴尬，但那游离猥琐的眼神着实叫人反胃，更别提上不得台面的举止和穷酸的慰问礼，连对面围观的欧若拉等人都觉得辣眼睛，好在庞弗雷夫人贴心，早早过来给德拉科换药，众人彼此簇拥着离开，医疗翼里徒留霍普金斯跟波宾和万尼二人纠缠。

德拉科还没看今日份的报纸和校刊，往魔药课教室进发的路途上，所有见到欧若拉的人都嘀嘀咕咕个不停，开始，德拉科以为大家在打量自己胳膊上乍眼的绷带，后来发觉不对劲，布雷斯示意他别乱问，进地窖前悄悄塞了一份《知更鸟快讯》校刊。

头版头条上加粗的大字刺痛了少年的眼。

“本刊独家报道，为祭奠亡故父母，自1993年5月26日至1996年5月26日，欧若拉·米斯兰迪尔与其兄炎·沐将遵循东方传统守重孝三年。”

对于守重孝这一东方传统，校刊进行了科普*，文章称，在现代文化中，重孝指父母亡故、至亲儿女为其服丧志哀，重孝在身压运三年，期间子女忌谈婚嫁吉庆之事，不得参加婚礼、更不能进入新人的婚房，忌酒，忌穿红戴绿、浓妆艳抹，三年内不得碰红衣、红色配饰，一律穿戴黑白灰等素色衣服，守孝期间不可串门拜年，不可随意磕头烧香祭拜神灵……

这一传统在东方由来已久，千百年前尤其盛行，随着文明开化，西方思想逐渐融汇入东方文化，现如今，别说觉得新奇的西方巫师，就连东方巫师本身也少有还能严格参照标准执行的。

聪明如德拉科，自然看出这是沐炎阻止“长辈”用联姻制衡自己使的手段，可对于身处英国的他们来说，十几岁年华、最爱美的少女时代，这条讯息无异于将欧若拉囚禁于黑白的精神牢笼——刑期三年。

三年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德拉科不知道，但至少近三年里，就追求米斯兰迪尔一事他有了不错的借口，父亲至少不会再将自己逼得太紧。

可少年内心不若想象中那般轻快。

德拉科偷偷回头，欧若拉正格外专注地阅读魔药教材。

她是怎么想的呢？

“安静！坐好！”斯内普用毫无波澜的腔调宣布，“这节课我们复习缩身药剂，独立制作，下课前每人上交至少一份成品，现在，收起你们桌上和脑子里所有与课堂无关的东西。”

德拉科把没看完的校刊收进桌肚里，在斯内普下场巡视前，其他学生也匆匆忙忙清理掉桌上除书本以外的事物，至于脑子，那就没人说得准了，格兰芬多半打人的眼珠子还粘在欧若拉身上。

至少安静了，整个早晨萦绕在耳畔的窃窃私语声终于停歇下来，欧若拉觉得弥散着无花果和雏菊根的空气格外清甜，她深深吸了一口，紧绷的肩膀和脊背缓缓放松。

缩身药剂是一年级学过的内容，当初西奥多和欧若拉联手制出改良版本，事后又被斯内普借以调和她跟德拉科之间的矛盾，欧若拉送给德拉科的泥塑小桌上还摆着四瓶亮绿色的缩身药剂，可以说，它融合了他们许多人过往两年的回忆。

两年过去，许多人变了，也有许多人没变，至少在魔药制作方面，纳威·隆巴顿的水准始终在原地踏步。

学生们陆续行动起来，有的切根、有的剥皮，赫敏突然举手，“教授，请问有天麻石吗？还有河豚的鳍。”

欧若拉正在研磨天麻石，闻言动作一顿。

天麻石和河豚鱼鳍，是她改良配方里最不可或缺的材料。

“教授！教授，我胳膊坏了，”德拉科立即把他没受伤的左手捅到斯内普鼻子底下，“我需要有人帮我切雏菊的根，还有这些无花果的皮——”

“韦斯理！替马尔福切他的根，波特！替马尔福剥无花果的皮，”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把德拉科的胳膊按下去，这才冷冰冰地回答赫敏的问题，“不要试图炫耀自己的小聪明，格兰杰小姐——材料都在教室最后排的柜子里。”

欧若拉没有抬头，些许天麻石灰白色的碎屑随呼吸散在空气中，又如化不开的细雪轻轻坠落研钵。

地窖里的压抑氛围沉寂了不到五分钟便被打断，罗恩和德拉科因为争抢一堆切得更精细的雏菊根碎块拌嘴，斯内普正大光明地偏袒后者，哈利将剥光光的无花果肉挨个丢到德拉科身上——却差点扔进克拉布的坩埚，德拉科报复式地将克拉布剥剩的无花果皮丢向哈利，在那之后，纳威因为顾着躲避飞来飞去的无花果，加了重复分量的耗子胆汁和水蛭汁液，他的药剂因此变成了诡异的橘色，赫敏不合时宜的包庇行为触及了斯内普的霉头……

总之，两堂魔药课宣布结束那一刻，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其他学生一齐松了口气。

一想到剩下的整个学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还要合上许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