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死了
之气。这样的人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张彦清楚的很,除了楚国公宁湛的五弟,秦国公宁泽,再没有谁年纪轻轻却能一身杀气了。
宁氏五子,每一个都称得上才学出众,尤其是三子宁湛与五子宁泽,最是出类拔萃。秦国公宁泽十六岁初次随军出征,便横扫漠北,十八岁因平十王之乱,今上亲封秦国公。宁氏世代为文臣,书香世家,却出了两个战功赫赫的国公,也被奉为一段佳话。
宁湛进去先对帝王行了大礼,然后看向一旁的宁泽,道:“五弟也在。”
宁泽也拱手,道:“下个月就要前往漠北奉旨管理军屯,陛下特来交代我几句。”漠北军屯这么些年仍旧不大成样子,惹得皇帝头疼许久,思来想去只能派宁泽过去处理此事,一来漠北无论是百姓还是驻军,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秦国公宁五郎的威名,他去能镇得住场子,二来漠北离秦国公封地不远,宁泽也熟悉当地实情。
皇帝见他二人回来,心中已经了然,沉了脸色,许久不语。
此时外面慌慌忙忙跑来一个小黄门,急得一头是汗,一进勤政殿连礼都没行好就慌忙开口,看的最是守礼规矩的宁湛眉头一皱。“陛下,出大事了,奉命去给衡阳长公主治丧的人全都被晋阳长公主拦在了明安宫外头,长主说了,若非,若非……若非楚国公亲自为衡阳主治丧,她如何也不开这个门。”
帝王一听,也很是为难,他先是看了看宁湛的脸色,见他并未有不悦之色,方才叹了口气,道:“以宁这也太任性了。”一开口发现不经意间在外男面前唤了晋阳闺字,难免觉得不妥,清了清嗓子,又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跟着宁湛读书许多年,对宁湛很是了解,像如今这样一声不吭,就是自己不想干这事,但是碍于帝王面子,不好拒绝。
正在皇帝为难之时,宁泽开口了:“既然如此,不如由臣去操办长主丧事,臣与三哥是兄弟,想来晋阳主最是明事理,会同意的。”
“如此甚好,只是劳烦子渊了。长姐如母,一朝仙逝,莫说是晋阳,就算是朕,也是多有不舍。”念及皇姐之死,帝王不由得落下泪来。
宁泽见状忙道:“臣知道,臣一定操持好衡阳主的丧事。”
帝王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宁泽到明安宫的时候,天光已经昏暗,东边可见一抹月的莹白。明安宫门前,一大堆宫人们拿着各式丧葬仪仗,等着里头的晋阳长公主开门。领头的都监见宁泽过来,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可等来国公了,只是,这长公主还是不让臣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不妨,你们且再等一会,我去劝劝长主,”宁泽上去叩门,高声道,“长主,臣宁泽求见。”
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打开了,里面的侍女对他道:“国公,长主有请。”说着躬身请他进去。宁泽进门后,这侍女却并没跟上他,宁泽好奇地回头看她一眼,侍女则只是示意他往里面走,一言不发。
天色已晚,院中已有些昏暗,最后一丝阳光倾泻在院中,照在那些肆意生长的花木上,看起来暖融融的,映出一地金红。宫殿房檐上缀着琉璃风铃,闪着耀眼的光,不时发出叮叮的声响。宁泽穿过那些花木,远远看见正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个少女,少女已经换上了一身重孝,长发披在肩上,她把自己团成小小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里,手边一丛栀子花盛放,暗香袭人。
少女听见脚步声,从膝盖里抬起头来,眼角犹自带着红肿与泪痕,眼中有什么晶晶亮的东西在打转,她看起来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看见来人,她凄凄楚楚地笑了,扑簌簌一串泪珠掉下来。“国公,”她说,“我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