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礼
了主心骨。
禅师稳坐高台之上,恰有和风吹过,卷起萧萧落木,他拾起一片,拈之一笑。
“一切皆有法,如梦亦如幻,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眼角笑意慈怀,恰似悲悯众生。
“诸位,我今日当去了。”
信徒们惴惴不安,开始是一个,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跪下大拜,高声恸哭。
似乎天地也被这悲伤感染,一瞬之间乾坤颠倒,黑夜换了青天。
禅师论道的台子上乍起佛光,像是黑夜里面的太阳。
众人看着这一幕,一时竟忘了悲鸣。
小灵山环绕着禅师空渺的声音:“我住人间三千载,唯恐惊醒天上人。”
他明明就在眼前,声音却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个念头萦绕在众信徒心头——禅师身化万千,无处不在。
语毕,原本漆黑的天幕似是被撕开一个大洞,天光争先恐后奔涌而出,与禅师的佛光交织在一起。
最终天光与佛光将他裹上青云,消失不见。
一代禅师惠梵行,就此陨落。
整个苍玄还是被黑夜笼罩,失去了禅师的小灵山像是被抽去灵魂,只留了一地的茫然。
信佛这么多年,忽然佛不在了,他们又当如何?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那里像是空了一般难受。
最为虔诚的朝圣者们,已经有一二就地席坐,准备追随禅师而去。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指着天空那颗最明亮的星星道:“中天紫薇!”
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中天紫薇归位!人皇!人皇回来了!”
八百年对九万年,到底还是太单薄。
姬氏一族九万年人皇之尊,早已成为苍玄人的图腾。
“禅师……难道禅师他是以身迎回人皇吗?”
黑夜之下,有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人喜之若狂。左衾没有看这副众生相,他在维持一个几乎覆盖整个苍玄的阵法。
别惊春抱着他的剑,嗤笑道:“乱日月时序,东境那群土财主,好大的手笔。”
“也难为老秃驴愿意为他们作配。”
虽说东境出资源让左衾用了些办法,“借”走了长夏所斩仙人的力量来支持大阵,但逆乱整个苍玄时序的阵法本身错综复杂又庞大无比,光是计算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更遑论各方细节。
事关隐秘,左衾亦无法假手于人。
少年脸的占师脸色有些苍白。等阵法完全稳定,他才停下推演,有空听别惊春说话。
“苍玄丢了个信仰,便再补一个信仰,他是不想他死后局势太过动荡……”
“人皇之位到底空了八百年,也需要造势。”
他看了别惊春一眼:“这为的可是你三徒弟。”
别惊春沉默一瞬,忽然道:“我记得我收夏夏的时候你帮我算过,我这辈子就两个徒弟的命。”
后来徒弟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他都收得有些无措。
偏偏命理显示,这几个就是他徒弟。
左衾转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低声道:“谁知道呢。虽说我做不到改变天命,但万一有人做成了呢。”
别惊春有些奇了:“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厉害的占师?”
左衾看了眼时辰,手指又往阵盘上拨弄两笔。
“现在肯定是没有,将来有没有,可说不准。”
图南阁中,钱相宜见证了人皇归天,等中天紫薇出现之时,他自储物囊中拿出一枚玉令抛到空中化作一道流光。
“图南陋室,恭贺中天紫薇归位!”
听到这话的人都沉默了。
图南阁?那座云亭显摆了几千年的天上行宫?陋室?这就送出去了?
早听说云亭掌门是个钱串子聚宝盆,果然名不虚传。
那流光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被鹤唳声打断,仙鹤叼着玉令冲破云层,只见日光撒下,有九凤拉鸾车而过。
天,又亮了。
有精通占卜者掐算,发现这已是第二日。
悠悠苍天,因禅师仙去而黯,又因人皇归来而亮。
这一来一往,像是因果轮回。
鸾车中传来泠泠女音:“却之不恭,多谢冕下。”
这任人皇竟然是个女子。
钱相宜抢了个第一,接下来有流光从各处飞出。
“残剑太阿,赠与人皇。”
“我有经书一卷,粗鄙之言,还望人皇海涵。”
“机关千巧,恭贺人皇登位。”
……
……
……
光是唱礼便唱了一个多时辰,这还不算没收到消息,来不及准备的中小门派。
一时之间,连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