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相望
沉思片刻,萧砚安这才不舍地望了望她的寝殿方向,而后离去。
待圣架离去,两个内侍上前引路。借机出恭,章太医与一旁身形差不多的内侍互换。直到被提前安排的人带着换了好几个身份,茶溯洵这才靠近停放她的棺椁殿外。
由于阿浔身材太过挺拔高大,又不似他们会缩骨功,只能佝偻着背,尽量压低身子显得更矮一些,扮做内侍在内殿外侯着。
每六个时辰,会由掌事亲自带人前来换岗值守,以确保守夜之人精力充沛,顺便排查是否有异样。而他们,等的就是这个空挡。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时至子时,掌事按制带着人前来换岗,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诵经的国寺僧人。可入宫前,未聖的耳目传回来的消息可没说今夜还会有两个诵经的僧人。
掌事路过身边时,茶溯洵抬头观察着那两个僧人身上是否有未聖的标记,微微抬眼,茶溯洵先对上视线的却是掌事。她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其中不乏猜疑。
她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关照,令茶溯洵无法过多观察那两个国寺僧人,以至于无法完全确认是敌是友。身旁又无未聖的人,茶溯洵有些孤立无援,也只能等着。
鸢璃被太医诊治出脉象的毒是她自制的,名唤碧水天,毒性慢发,但致命。好在,她服下的另一种假死毒药中含有碧水天的解药。不过假死药虽有用,但却必须要在七日内服下解药,否则就会出现尸厥,最后在密闭的棺椁中憋死。
所以,他今夜必须要将她带出宫,哪怕是最后不得已动用法力。
只听,那两个国寺僧人进去不久后,内殿便传出有节奏的木鱼声,伴随着往生咒回荡在寂静的宫殿之中。
直至晨雾弥漫,东方欲晓。茶溯洵于殿外跪得膝盖生疼,也始终不见内殿有何响动。
鸢璃还未被送出来,掌事倒是先来宣布了圣上的新旨意。“陛下口谕,皇贵妃娘娘前往妃陵的吉时延后两个时辰。所有人加守两个时辰。
闻言,茶溯洵心有不安。原定于换班时趁机换出殿内,再随原定今日复诊的章太医再次互换身份出宫,倘若换岗时成年后两个时辰,那便对不上了。
茶溯洵动用通灵传音,轻声呼唤阿璃,却未得到任何回应。如此,茶溯洵内心慌张,但也不敢擅自轻举妄动,怕她回来生气。
静候近两个时辰,茶溯洵再次尝试以通灵传音呼唤阿璃,但这次终于得到阿璃轻嗯一声的简短回应,这才放心下来。
轮换值守时,茶溯洵也只能暂时顺其自然跟着他们被换下,再联络未聖的人对接。可刚缓和完站起身,亓珩的突然到来便将一切秩序打破。
“你们当中,很有可能混入了偷盗帝后殿珍宝的人,都留下,全部搜身审问!”
大理寺的人不由分说亲自将人分成几部分轮流搜查,茶溯洵站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刚好就剩他和另外两个内侍,只好跟着同样多余的国寺僧人一起被搜查。
好在,毕竟这些个僧人出自国寺,体面还是要维护些许的,故此搜查时被专门请进了偏殿。
屋内其余人脱衣动作麻利,唯独阿浔动作磨蹭缓慢,来时虽易了容,可也只是脸,并未更改衣服下的身材体型及皮肤。这具身子还是用来企图勾引鸢璃的,胸肌腹肌都格外分明,一脱就露馅。
亓珩也很快发现他故意拖延,朝他走来道:“动作快点。”
眼见他寸步不离,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茶溯洵不得已只能偷偷动用法力改变身材,才爽快脱光。
亓珩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命脉”打量,由衷惊叹道:“未聖技术已到如此鬼斧神工了?连这个也能掩藏得如此逼真。”言罢,他又问道:“你是藏起来了,还是真一刀了事了,阿浔?”
茶溯洵只当做是不知亓珩所言在问自己,不作任何反应,也不回话。
“别装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都是我的人。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在攒钱这方面她的算盘打得比鞭炮还响,最高的等级的未聖开价堪比一座城池一年的收益,数目太大,阿璃她舍不得,现在手里也没这么多银子。靠中等未聖,风险太大,还不如,靠我。”
见他仍旧不作反应,亓珩又道:“我是大理寺卿,整个西疆没人查案能比过我,犯案亦是如此。由我来做这狸猫换太子之事,最为稳妥。眼下你就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装莽,靠未聖,我不会揭发,更不会阻止,毕竟,浪费了她的银子,她可是要发怒的。要么选择相信我,只需要让我再见她一面,说几句话我就放你们走。”
“亓大人既然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何不自己查查看,到底哪一个才是她。”茶溯洵脸上挂着的笑意极具挑衅。
“我不需要查。你已经暴露了,只要你还会带她逃跑,即便你有未聖相助,可谁是她,一目了然。”
两人僵持不下,褚宵提醒道:“再不换衣服,该惹人生疑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