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食蜂操祈和岩永薰过着相当奢侈的生活。
没有少女幻想作品里写的那么夸张,但很不食肉糜地没有为金钱的数字发过愁,住在幽静的高级别墅里,雇佣神出鬼没的家政人才打点生活起居,高档奢侈品塞满了衣柜房间,购入天价收藏品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眨过眼睛,没有“肆意挥霍”的概念,因为感觉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又很轻易的事情。
在离开才人工房后,岩永薰“拿回”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父母故去后家里只剩下管家,作为唯一的继承人生活空虚到只剩下巨额财产,家族企业涉及各个行业的同时,主攻通信类业务,旗下的“Function移动通信有限株式会社”进驻学园都市后,全市多达三分之二移动通信器材和服务都由岩永集团提供,甚至与包括常盘台中学在内的多所学校与研究所进行合作开发项目。
相当可怕的产业。
岩永薰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身体记忆却对这种生活方式司空见惯,随身携带着黑卡,从来不看账单,穿的衣服必须都是指定店铺量体裁衣的洋装裙子,对于珠宝的购买力达到垒起来砸死人都嫌多,比起昂贵著称的怀石和法式料理,味蕾对廉价和不健康的炸鸡汉堡更加感到新奇。
除此以外,她和食蜂操祈在生活能力上的废柴达到了高度统一,关于生活琐碎的一切烦扰都是不必要的去任何地方都会有人走在前面为她们拉开大门,地面太脏,会有年轻的仆人跪在地上,请她们从自己的身体上踩过。
她们习惯的是这样的生活。
如果说,食蜂操祈是个精明理智的现实主义者,意志坚定,对于操纵人心很有一套,早早定下了向教育理事长席位前进的职业目标,并且为此计划好一切,稳扎稳打,那就外貌看来,岩永薰无疑要天真和纤细很多,更像是需要被捧在掌心呵护的人偶,金笼里的金丝雀,夸张的宝石、锦羽、珍珠、绸缎、蕾丝都很装点她,天生适合在橱窗里的聚光灯下生活。
她身上有一种消极的柔弱和温驯,比起领导他人,更喜欢从被保护和纵容中获得安全感,喜欢稳定和封闭,是离不开笼子的雏鸟,很难说清楚她产生这样的想法是源于清醒的认知还是自暴自弃式的自我放弃,总的来说,她对于自由和抗争没有很大兴趣,一方面消极承受,一方面又在用尽全力努力热爱这个世界。
想要证明自己活着似的。
活泼又忧郁,这让她显得非常割裂。
食蜂操祈是很了解她的人。即便对于原因一无所知,但明白她的感情,她能知道岩永薰身上有一道看不见的创伤,几乎将她整个人撕裂,很难拼凑,活在这个世界上,连呼吸都成了一件痛苦和奢侈的事情。
把破碎的自己拼起来重塑,拥抱世界微笑,这就是岩永薰。
因此食蜂操祈对她怀有一种饱满的的情感,无法言说,岩永薰说的每一句话,在她看来都像是雏鸟的幼啼,如此可怜可爱,她的笑容,她天马行空的幻想,食蜂操祈知道她不是个脆弱到需要人时时刻刻保护的小女孩,但她仍旧怀有这种感情,类似于年迈的母亲面对已长大成人的孩子仍旧抱有的爱怜。
从海洋馆回来没有多久,岩永薰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晚餐前,食蜂操祈在沙发边做自己每日的功课,阅读总计32份的报纸和杂志,时刻保持新鲜的头脑,本来是早上起来就要做的,但因为这两天一直在第六学区玩,干脆住在了那里主题乐园的酒店,食蜂操祈很不擅长电子产品,和她对于人心的操控正成反比,所以她阅读的都是纸质版本,每天送到家里,家政人员分门别类理好放在了桌子旁边,方便她阅读。
这时候,岩永薰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步伐踏出的旋律跟小鸟跳起来差不多,又轻又快,她穿着条蓝白的连衣裙,白色的大裙摆,挺阔的挂脖衬衫领和抹胸都是海水蓝,裙摆上镶嵌着的花边也是,跃起时轻鼓地像是海浪起伏,外面一件羊腿袖的贴身套头毛衣,遮住瓷白细嫩的肩背,纤细的小腿套着奶白色的长袜,米栗色的卷发跳动在肩上,无法言喻的美丽和纯洁,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出门戴着的那顶贝雷帽随意扔在沙发另一边,当她像只小动物一样凑过来时,食蜂操祈自然地伸手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刘海。
岩永薰是天生的自然卷,刘海和鬓发也是柔软光泽的,但没有到小卷毛的程度,只是自然的弯曲着,头发比刚离开才人工房时长了些,大约到肩胛骨中间的位置,因为有些难打理,平日都是定期请美容师和造型师上门,防止DNA外泄。
她压到食蜂操祈身上,跨坐在她腿上,揽着她的脖子,精致小巧的脸蛋凑近了,身上还残有橙花轻盈干净的味道,泄愤似地说,“我决定了,我要把海豚偷走!”
“等我知道大海在哪里,我就去把海豚运走!”
“你这又是想的哪一出?”食蜂操祈纳闷,推她,“等一下——你离得太近了~身上好热啊!”
外表看不出,食蜂是很容易害羞别扭的人,主动撩人的时候诡计多到飞起,非常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