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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低下头看书,没一会儿,又将书合上,掩住口直笑。
纳兰云蘅扭头看她:“你这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陆清洄摇摇头:“我是笑这些写书的,他们何曾见过世家大族的?白写出金满堂玉作床来,空叫人笑话。”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纳兰云蘅摇头,“人家只管写,你只管看,看得开心呢,就是赚了,其余的,管他呢。”说时,还挥挥手。
陆清洄拿书掩面,声音清脆悦耳,还微带笑意:“受教受教。”
二十一
鱼竿忽然一沉。
纳兰云蘅惊喜地睁开眼眼睛,果看见棉线又动了动,于是用力将线扯出水面,却连一片儿鱼鳞也没见着。于是不由有些失望,瘪着嘴道:“哪有愿意自己上钩的鱼嘛!”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拿棉线钓鱼,怎么能钓得上来?”
纳兰云蘅心中一惊,向旁边看时,只见一个戴着斗笠、叼着草根儿的人笑眯眯地看着她。
纳兰云蘅又向四周看了看,周遭安静清幽,并无一个人影,心中暗自忖度道:这人是何时过来的?我竟连脚步声都未听到。
“怎么,‘侧坐莓苔草映身,怕得鱼惊不应人’?”那人又笑问道。
纳兰云蘅只得勉强笑道:“不过瞎钓着玩儿玩儿罢了。不知您尊姓大名?”
那人将草叶吐了,回道:“幸会,在下林青舟。”
纳兰云蘅默然,小心翼翼地将位置往旁边挪了挪,又放下钓竿。
林青舟在她不远处蹲下,两臂垂在膝上,望着无边碧波,笑道:“你不用害怕,我是那儿――”说着,指指面前青山,补充道:“住在山上的一个……农人。”
纳兰云蘅见他的确一身农夫打扮,稍稍放下戒心。又见他年岁同自己相差不大,遂开口问道:“隐居在山上读书吗?像李白一样。”
“呵,”林青舟轻笑一声,“不是,家境贫寒,随便在那里种些菜。”
“哦,”纳兰云蘅轻轻应了声,也看向面前的湖水,半晌,又转头道,“听你口音,不像阳荥人。”
“你这口音,也不像是土生土长的阳荥人啊。”
“嗯。”纳兰云蘅点头微笑,“你家乡离这儿远吗?”
“姚蟠,听过么?”
纳兰云蘅摇头:“没有。”
“很正常,小地方,离这儿得有,两千里地。”林青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冲她比划道。
“这么远?”纳兰云蘅有些吃惊,“来这里做什么?”
林青舟有些漫不经心:“脑子抽了呗。”
“不回去么?”
“早就回不去了。”林青舟边说,边踩了踩河边的软泥,看起来颇为满意,向纳兰云蘅介绍道,“种花种菜可好用了。”
“奥。”纳兰云蘅又转头看向自己的鱼竿。
林青舟在泥里捣鼓了一阵,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走向纳兰云蘅,又管纳兰云蘅要过钓竿,将东西绑在了棉线上,一边打趣道:“你还真是节俭啊,怎么连个钩都不用?以前没钓过吧?”
纳兰云蘅好奇问:“你拿的是什么?”
“蚯蚓,要看看吗?还是算了吧,不适合你看。”
“行了,放下水吧。”林青舟打住她的好奇心。
林青舟把竿子递过去后,又在河边的树枝中挑了一番,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划削削,嘴里念叨着:“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给自己做了个哨子放在嘴边儿吹。
这哨声引得纳兰云蘅回过头,听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不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呢?”
林青舟将哨子放在手心上下抛接着,斗笠的阴影映在脸上,嘴角勾起笑:“考好考,考好难。”
“只要有真才实学,怎么会名落孙山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林青舟倚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没人呗。”
“科举考的竟是人脉关系吗?”
“最初不知道,但现在是。当然,也可能是‘野无遗贤’了,‘圣代也知无弃物,侯门未必用非才’嘛。”
纳兰云蘅静默下来,只觉万种心绪涌上心头,却无一种能化作语言表达出来。
时间像是被石子激起的涟漪,缓缓扩散开来,最后归于寂静。
林青舟开口问,还是很随意懒散:“你出来都不带个人么,还是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要是有人跟着,就跑不到这么偏的地方来了。”
“这倒也是。”林青舟离开树干,双臂抱于脑后,往更深的林子里走,“快回去吧,再晚就有些危险了。”
纳兰云蘅转过身:“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哨子?”
“下次吧,现在,还是你的鱼比较重要。”林青舟挥挥手。
纳兰云蘅猛觉钓竿一沉,将竿掀起,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