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么又要屠戮神族？那岂不是更加重了他的疯魔？更何况，她被岐渊召唤而来，跟随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里，她感觉到，岐渊明明很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想不明白，任由阿渡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她正烦恼着，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从这段幻境之中逃脱，一边走着，前面的岐渊忽然一停，她险些撞上去从他身体里穿过。

阿渡从岐渊背后探出脑袋，发现神族的部落里空空荡荡，她疑惑地说：“哪一次回来，他们不是在饮酒作乐？今天去哪儿了？”

下一秒，她看见岐渊忽然绷紧了身体，大步向前方走去，她跟随岐渊多日，已经知道，他前去的方向是一座后山，那里神秘的很，被神族人封锁在层层结界之下，少有人往。

岐渊无视那些结界，大步闯了进去。阿渡心惊胆战地跟在他后面，竟然也闯了进来。

一进来，阿渡不由得瞳孔一缩，她看见了一片山崖，崖下是一片深渊。

这是岐渊诞生的地方！

此时此刻，山坡上站满了神族，他们面向深渊，神情肃穆，似在祝祷。

而在山崖边上放着一排排的笼子，里面装满了人族，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神色木然，却柔顺的委顿在地，仿佛屈从于神族的天威，望向深渊，在等待自己的宿命。

他们在干什么？

这样的疑惑升起，阿渡若有所感，望向了岐渊。

只见他脸上沉沉，面无表情，可阿渡却觉得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他的身体里酝酿，那种濒临疯狂的感觉又来了，阿渡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神族面向深渊唱念祝祷，最后一句祷词落下，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挥了挥手，一排排笼子的栅栏打开，人族从里面依次漂浮出来，悬在深渊之上。

尽管人族表情麻木，显然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此情此景，他们望向深不见底的黑暗，仍是忍不住惊叫起来。

在阿渡反应过来之前，岐渊一个迈步，瞬移到老者面前，他面沉如水，将人族从空中转移回地上，冷冷地注视着老者，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老者镇定自若地看了他一眼：“岐渊，你就是从里面诞生的，怎么会不明白？”

岐渊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白，显然他明白老者的意思，可是阿渡忍不住泛起了糊涂，岐渊是从这里面诞生的，和他们要扔下人族有什么关系？

老者抬起手，想要继续刚才的事情，却被岐渊伸手按住，他目露恳求道：“不要这样。我还在。”

老者转头望向他，眼中流露出神祇的悲悯：“可是，你已经……”他没有再说下去，摇了摇头，拉开了岐渊无力垂落的手。

岐渊仿佛失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眼见着神族们继续刚才的流程，可是人族原本漠然的面对必死的结局，刚在悬崖边走了一遭回来，脚踏实地，才知道真正的害怕，他们张开嘴，从麻木的坚冰下，喊出了对死亡本能的畏惧。

“神呐！求求你们，别杀我！”他们哭着，喊着，像握住救命稻草那般扑倒岐渊脚下。

他们不知道岐渊是六界之中赫赫有名的杀神，他诞生自深渊，是众神之神，可他们本能的知道，眼前的神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想要他们死！

岐渊手指紧握，闭上眼睛，不去听身边的哭喊，老者挥挥手，将他脚下的人族升起，从深渊上空直直扔了下去。

人族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

他们像一群群被献祭的羔羊，被神族扔进了深渊里。

很久以后，岐渊才听见深渊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噗通！”

“噗通！”

“噗通！”

……

岐渊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