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杀啊——!”
阿渡一睁眼,来到了一片战场上,大地在剧烈的震颤,引起胸腔在共鸣,漫天的黄沙之中,她看见乌压压的一群魔物,他们形状各异,面目狰狞,叫嚣着想着同一个方向冲锋。
而在他们的面前,仅仅站着一个人。
那是岐渊!
黄沙遮住了阿渡的眼睛,她看不清楚岐渊究竟怎样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只听见刀剑入体、重物倒地、魔物惨叫……不知过了多久,厮杀之声淡去了,黄沙散去,她看见一片空空荡荡的战场。
在这片黄沙遍地的战场上,只剩下魔物废弃的刀剑和铠甲,魔物大军消失了,连一滴血也没有留下。
阿渡看见岐渊仰面倒在战场上,他睁着眼睛,望向天空,瞳孔变得大而黑,透不出一丝光亮,他满身死气,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人。
阿渡走了过去,尽管她明明对岐渊感到畏惧,尽管她明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幻景,她仍想伸出手,去扶起岐渊,他身上竟然透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气质,这让她不禁晃了神。
“岐渊,岐渊。”一边呼唤着,她伸出手去扶,可是她的声音消散在空中,身体也只是一片虚影,她的手穿过岐渊,甚至比不上风。
可是岐渊仍动了动。
他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他低着头,似乎在和她说话,又似乎只是低语:“我快撑不住了。”
阿渡无法想象杀神岐渊会向任何一个人示弱,于是她想,他一定只是在自言自语,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
可是那仿佛只是岐渊一声疲惫后的叹息,他说完,坐在原地安静了好久,直到天都黑了,阿渡听见周围呼呼的风声,联想到那些不知去向的魔物,不禁感到一丝害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不知道除了待在岐渊身边,她还能去到哪里,只好坐在他身边,搓了搓自己泛起战栗的皮肤。
岐渊仰头看了看天色,终于起身往前走,阿渡连忙爬起来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一起走到了神族的部落,她看见神族们正在宴饮,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看见岐渊,热情的上来招揽:“岐渊,你回来啦!”
他们没有人问岐渊,和魔物对抗的怎么样,仿佛理所当然就知道,他一定能消灭干净。
阿渡忽然意识到,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神族曾经和魔物对抗了很长时间,在岐渊出现前的时间里,神族甚至不敌魔物,节节败退。可是此情此景,他们怎么能对魔物一点也不关心?甚至,魔物千军万马袭来,他们竟然只派出了一个岐渊,自己却在这里饮酒作乐?
岐渊低声道:“我要见族长。”
“见什么族长!”一位神族揽着岐渊的脖子,笑嘻嘻道,“你才把魔物杀了个干净,急着去见老头子做什么,来,喝酒!”
岐渊拿开了那人架在肩上的手,扯了扯嘴角,目光却冷冽:“我说,我要见族长。”
那人对上他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识趣地放下酒杯,将他带到了族长面前。
阿渡见到了之前看见过的那名老者,他见岐渊面色不对,便挥退了众人,留下岐渊单独说话。阿渡原本想趁自己是一段魂体,堂而皇之地留下来旁听,可是岐渊目光一扫,她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挥斥,瞬间来到了屋外,她不死心,仍想进去,却被一段结界拦了下来。
阿渡听不见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很久以后,岐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目光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阿渡快步跟上他,回过头,看见老者站在他们身后,久久凝视。
后面的日子过得单调而重复,岐渊南征北战,以一人之力对抗了许多魔物,杀神的威名在神族乃至六届都传播开来,阿渡每天跟随,却不由得感到奇怪。
外面的魔那么多,光靠岐渊一人之力,怎么杀也杀不完,神族为什么不派更多的将士和岐渊一起对抗魔族,反而让他一个人东奔西跑,疲于征战?
还有,为什么岐渊每一次对抗杀魔都会引得天地变色,黄沙漫天?以至于阿渡总是看不清楚,岐渊究竟是如何斩杀那些魔物,只能看到他们丢盔弃甲后空荡荡的战场。
又一次的杀戮过后,岐渊再次透支了自己,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躺在地上,等待体力的恢复,而是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难以自拔,阿渡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岐渊的威能,这才知道,传说中的神族第一人果然拥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直叫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难道岐渊是因为杀戮太过而入魔了吗?这就是阿渡害怕这样的岐渊,却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沉沦。她一遍一遍的呼唤:“岐渊,岐渊……”可是她的声音被风撕碎,消散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岐渊终于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用一把长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阿渡便随在他身后,随他回到了神族。
一路上,阿渡都在思考,如果岐渊入魔是因为杀戮太重,那么他后面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