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回望长安绣成堆

一、

大景·武徽八年夏

庄严肃穆的巍峨宫墙之内，繁花盛开。花影交错之间，微微清风勾勒出一位身姿端庄的宫装美妇。

凌云高髻，凤凰金钗嘴衔东珠流苏，随着她低头轻抿香茗而晃动，经过树影之间错落的阳光照射，更加波光流转，熠熠生辉。流转的珠光吸引了本在一旁拿着轻罗小扇扑蝴蝶的小女孩。

“娘娘舅母，你头上的小鸟真好看，可以给阿宝看看吗？”女孩蹬蹬的跑到美妇身边，趴在她的膝盖上，眼珠随着摇晃的东珠流苏来回摆动。

还没等美妇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女官王尚宫就上前行礼道：“乐之小姐，这是皇后参加了亲蚕礼还未褪去的礼服仪制，他人不可随意佩戴。”

被称作皇后的宫装美妇抬手示意王尚宫退下，亲昵的将李乐之抱上膝头：“阿宝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舅母最最好看的一件饰品，舅母该怎么奖励你呢？送给你两只用轻罗纱织成的蝴蝶好不好？就和你刚刚扑的蝴蝶一模一样。”

“好啊，好啊！”李乐之的注意力被纱堆成的蝴蝶转移了去，开心的将头埋在皇后□□裕柔软的胸膛里，“娘娘舅母对我最好了，娘娘舅母香香。”

司徒皇后既温柔又怜惜地拍拍在自己怀里像只狸奴一样乱蹭的李乐之，转头对刚刚上前劝阻李乐之的王尚宫说道：“墨玉，阿宝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你与她讲大道理，她又哪里听得懂？这管理后宫女官宫女也如照看孩子一般，一味的使用严苛宫规和背诵宫训，有时候是不能真正的让后宫众人去信服你的。”

被唤墨玉的王尚宫立马跪地行了一个大礼：“是，皇后娘娘，臣知道了，叩谢娘娘教诲。”

王尚宫还未起身，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伴着清朗中又透露着稚气的嗓音从她身边穿行而过。

“阿宝想要金子打造的步摇又有何难，求求九哥，九哥就给你打一只黄金做的百灵鸟步摇，还是会唱歌的那种。”

这个故作成熟稳重但又难脱稚气的声音正是来自大景朝的九皇子，

周靖川

皇后娘娘的幺子，李乐之的表哥，大景的晋王殿下。

李乐之从皇后怀里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臭屁的不得了的表哥，切了一声，又躲在皇后怀里玩两只轻纱蝴蝶。

周靖川见李乐之根本不理睬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环顾四周都没有趁手的家伙，只能操起别在腰间，用于塑造自己玉树临风形象的彩绘金丝楠木柄折扇，作势要敲她的头。

被皇后好笑的拦了下来。

“好了，你长了阿宝三岁，怎么一点也不会让着妹妹呢？”皇后一只手拦着周靖川拿着的折扇，另一只手护着李乐之的头。

李乐之转过头来，看着周靖川装腔作势的模样，小嘴一瘪：“切，九表哥一直都说话不算话，之前还说给我带会说人话的小鸟，结果大半年过去了，一根小鸟的毛都没见到。还骗我说被四表哥抢去了，四表哥才不会抢小孩子的东西呢！”

周靖川自知理亏，收回要敲李乐之小脑袋瓜的手，站在那无奈叹气：“真的被四哥要去了，说是要送给太子哥哥当生辰礼物。还用了一匣子宝石珍珠来换，既是要送给大哥当生辰礼物，我又怎好拒绝……嘿，说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四哥给我那一匣子宝贝不都被你镶在了床帐上，说晚上月光洒进来，你在床上都能看到星星吗？现在还来给我翻旧账！”

皇后抬头看看正当空的太阳，重重树影之下，太阳看起来竟然有重影。用手遮了遮，也不能完全遮挡住，只得示意起驾回宫。

“好了，日头越来越高，我们回立政殿吧，你们两个小鬼回了宫再慢慢掰扯。”

周靖川看母亲要亲自抱李乐之回立政殿，忙跑到她跟前，拍拍胸脯说：“母后，我来抱这个小胖妞，别让她给您压坏了。”

皇后笑了起来，连连道好。李乐之不情不愿的从一个香香软软的怀里到了一个瘦瘦硬硬的怀里，还没有皇后舅母香！

“多吃点肉吧，九表哥，你前面硬硬的，一点也不舒服。”

周靖川气的咬牙，但也不敢怎么去吓唬她，生怕她急的在自己怀里乱窜，上次就是在御花园里吓她头上有只大青虫，结果这个胖妞就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最后连累得他一起跌到了太液池里。

两个人在被窝里喝了大半个月的苦药。自己还被父皇训斥不懂得保护妹妹。但看着李乐之一副嫌弃的模样又忍不住，只好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恶狠狠道：“小胖妞，你吃得多，胖死你！”

李乐之最讨厌别人叫她小胖妞，嗷呜一口咬在周靖川的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大竹竿，大竹竿……”

听到后面有不小的动静，皇后从前面的御撵上回头：“怎么了？”

两个正在扭打的小身影立马停滞，双双转过头来，冲皇后尬笑，

“没怎么，母后，我在给阿宝挠痒痒”

“我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