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搭档⑤

秋死了。

秋这短暂的二十六年里，好像存了不少钱。根据他的遗言，一半分给了我，还有一半寄给了姬野前辈的家人。我用这笔钱租了个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屋外的景色很好。然后我和帕瓦吃遍了所有美食，第一次吃到了鳗鱼，味道很好，我很喜欢。然后我买了很多游戏，工作之外一直窝在家里跟帕瓦一起打游戏，腻了就会看看电影。

这样的生活很平常，很平淡，但是我却意外地感觉轻松。

“我要去买冰淇淋，要带点什么给你吗？”

“爷要吃有肉的！”

租的公寓附近有一个便利店，有时候我不想煮饭或者想省点钱就会去便利店买速食食品吃，我和帕瓦都很好养活，所以不用怕会不会吃腻这个问题。

我挑好了冰淇淋，帮帕瓦买了一个汉堡，便利店的店员将这些东西装进袋子里，我付了钱，随后提着塑料袋走在寂静的午夜。

我看到路灯刚好照亮了一个长椅。

在外面把冰淇淋吃了吧，要不然回到家就融化了。

于是我这么想着，就坐在了长椅上。

我拆开了冰淇淋的袋子，牛奶的味道在我嘴巴里蔓延，没有小时候在垃圾桶里捡垃圾翻到过期的牛奶那股乳臭味。

我吃完了冰淇淋，然后看见木棍上刻有【恭喜中奖】的单词。

恭喜中奖。

耳边响起了电锯的声音。

恭喜中奖。

鼻子仿佛闻到了秋经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混杂着硝烟的味道。

是我杀了秋。

“快起床！登纪！我要迟到了！”

登纪被那由多摇醒，放在床头柜的电子时钟告诉她登纪说的话确实没错。但好在登纪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打理自己，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自己，就牵着五只狗走向自己的车子，打算在送那由多上学后就去遛狗。

我做了一个梦，不，那不是梦，是经历过的过去重新上演罢了。

在杀了秋之后，我每天一醒来脑子都是一片混乱。

看到的，想到的，到最后都会变成一堆狗屎。

吃什么好吃的都感觉没有味道，鳗鱼也压根吃不出味道，我只是看见帕瓦在吃到鳗鱼之后露出惊喜的表情，才认为鳗鱼好吃的。

冰淇淋也没有牛奶的味道，我只是下意识觉得冰淇淋应该是牛奶的味道。

唯独火药的味道，唯独火药的味道我没办法忘记。

……肯定是我的大脑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变成一团浆糊呢。

我还记得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登纪目送着那由多走进学校，然后慢慢驱车开回家，在公园附近停下车，开始遛狗。然后她走着走着看见一张无人的长椅，毕竟今天是工作日，还是一大早上，公园里没有几个人很正常。

于是登纪坐了下来，一个一个解开五只狗狗的绳索让它们自己去玩。

她慵懒并且毫不顾忌自己形象地躺在了木椅上，就像哥谭随处可见的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静静地，静静地，然后她就着阳光睡着了。

无人打扰她的安眠，她在那间小小的木屋里蜷缩着，紧紧抱住怀里仅剩不多的暖源……她在抱什么？毛茸茸的，小小的，暖和的，会用湿漉漉的舌头舔醒她喊她起床，会愿意与她一起挨饿的小狗……

“波奇塔！”

登纪惊醒，仰身坐起来，趴在椅子周边的五只狗狗也纷纷醒来，用困惑的表情不约而同看向惊慌失措的女生。

她发现脚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记得他。

“……我还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上学才对。”

“NSDA（全美演讲与辩论联盟）高中组在附近的大礼堂开展辩论比赛，我是我们高中的辩论队的队员之一。”

提姆·德雷克拿着一罐苏打水饮料坐在她脚边空出来的椅子，伸手摸了摸提拉米苏（五只狗中一只哈士奇的名字）的狗头，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摸狗的人才会有的经验。

登纪把脚缩了回来，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我记得你只有周一和周三的下午没有课，所以——你这算是翘课吗。”

登纪没有太在意为什么提姆知道自己的课表，毕竟她从来不记自己的课表。女生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随后提姆将身侧的另外一瓶苏打水饮料递给她，饮料罐上还挂着水珠，他大概也是刚来不久。

女生也没有客气，一声谢也没说就拿过来打开拉环，咕噜咕噜灌下去。

“反正那些老师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去上课。”

“好吧，我这次来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提姆对她是否会去上学这件事并没有很上心。

相较于第二代罗宾杰森，他和登纪的相处时间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