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枕边人
提起另一茬,“今夜起,不论如何,都要他与你同床共枕。他若不依,你就用公主权势命令。”
面对对萧岚这样的尤物,怎么着也会忍不住尝尝吧?男人不好|色,大抵是不行!
“可是,”萧岚面皮薄,哪儿做得出这些, “还是顺其自然吧,或许……”
“傻侄女!”萧铭不容置喙地握紧萧岚的手,到底没说出顾虑,只道:“万一驸马在外头有女人,再生个一儿半女,你如何是好?你听姑母的便是!”
能生还好,不能生就赶紧休了!
然而。
看似柔柔的萧岚眸中绽放坚毅的光辉,似风中摇曳的玉兰,无惧风雨,她声线柔软而平静:“他若如此欺辱我,休了他便是。”
萧铭:“……”
倒也,成。
入夜后凉意深深,风一吹,落叶旋转着飞扬,不一会儿又落回去,叶面碎满银霜。
晚膳后,萧岚令人给姑母送去备用物,薄绒氅、银炭、黄芩桂圆红枣姜茶、丝绸被褥。
忙碌地奔送的宫人鱼贯而出之际,萧岚听见七七八八的几声问安礼,“见过驸马—”
她循声看去,驸马卸了铠甲,换上他日常穿的墨袍,即圆的月在他身后高悬,漫天遍地的霜花为他陪衬。
男子风逸清冷,剑眉英朗,星眸款款,眸中似深深刻着不远处地萧岚。她时常被这样缱绻的眼神蛊惑,就连公主府里的人见了,都以为驸马对她情根深种。
唯有她晓得,一切都是假象。
“公主,臣已用过晚膳,这就去拜见大长公主。”驸马颔首,说着已转了脚步。
“不必了。”收回神识的萧岚赶紧叫停,忆着白日里萧铭交代的内容复述,“姑母途跋涉,已疲乏不耐,要早些睡,她命我等明日再去请安。”
“好。”驸马的话一向少,他帮着萧岚合记还有什么要送的。
忙碌完再分别洗沐,萧岚早早地躺在拔步床上,沉下心思暗暗地酝酿。
驸马则如过去每一日那般照料,在拔步床边矮案上留一盆清澈的温水,秋日风高物燥,以此滋润内室,让睡的人更舒适。他将内室所有的烛心剪短,留下细微有安神效用的光晕。他为萧岚整理好床幔、摆好翘头鞋的位置。
尽管这些宫人都会做,可他似乎执着于此。做好所有,他要去偏殿处理军务。见状,萧岚忙叫住他,“等等。”
“公主请说。”驸马停留。
“前几日,婆母来过了。”提起这位,萧岚感觉驸马竖起警戒。
嫁来后,她就发觉,驸马与婆母很不亲近,甚至说,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隔阂。
想到姑母的指点,她忽略那些怪异,暗示:“府里人多口杂,许多事瞒不住婆母。”
萧铭指点,用婆母和魏家给自己施压而达目的,顺道还可试探驸马。子嗣一直都是家族的大事,他们成婚已有半载,婆家着急催一催是情理之中。若驸马真心疼她,必然会留下夜宿。
“你我既是夫妻,岂有日日分房的道理,”萧岚的小手拽紧了被褥,有了抓握,声音才尽量坦荡平和。就算是行周公之礼,她也不想丢了皇室女的尊严。
“传出去,旁人只会说本宫骄纵,难伺候,届时传到叔父耳里,本宫岂不冤枉?”姑母和叔父对萧岚疼爱有加,她和驸马的婚事正是叔父促成的。
暗夜中,驸马高大挺拔的身躯,犹如巍峨不可攀登的山峦,莫名给她一种压迫感。
但一瞬即逝,快到萧岚以为方才是错觉。
好半饷,纱幔外立着的身影一动未动,静默将时间无限拉长,每一呼吸都变得如履薄冰。
仿若过去了几个秋天。
萧岚不禁鼻尖泛起酸涩,杏眸缓缓溢出点滴水光,床梁顶上的床幔渐渐模糊。
驸马竟厌恶她至此吗?可那些无微不至额照顾又怎么解释?
正当萧岚胡思乱想、无限沉入费解难以释怀地深渊时,身侧的床幔被什么扯了下。她侧头看去,驸马已躺下,却是躺在拔步床外侧地上,方才扯动了床幔全都因为他在打地铺!
成婚以来所有的疑问、费解、不安和茫然都如洪水猛兽,在这一刻冲出她自以为坚硬得体的壁垒,化作难以遏制的怒火冲上天灵盖,彻底侵占萧岚的理智,前所未有的耻辱感爬上面颊。
她猛坐起,问出困惑了许久的疑问:“驸马既不愿与本宫同床共枕,当初为何要履行婚约?”
闻言,魏瑾胸腔闷的如山压海灌,克制了许久的心墙,在听见萧岚略带隐忍的颤声质问时,瞬间坍塌成烂泥。
他脱口而出,“臣,绝无、也从未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