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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她的穿着实在跟学校格格不入,那几个男生都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县城来的吧?”他夸张地笑。
紧接着——
“哦——我知道了。所以刚刚那些破麻袋,也都是你的?”
听到行李,柯悄悄“唰”地抬头。
少年梳着夸张的狼奔头,身上大红大绿一堆链条,还化着烟熏妆,颇为夸张。
狼奔少年皱了皱眉:“说话啊。”
柯悄悄:“可以请告诉我一下它去哪里了吗?”
狼奔少年摸了摸后脖颈,有些心虚。
但他也是商圈少爷的程度,哪会轻易认错:“就扔了呗。鬼知道那堆破烂是你的行李啊,挡道了知不知道。”
柯悄悄的眼眶突然红了一圈。
狼奔少年见状,慌了下。
“喂,至于吗!实在不行我带你重新买好不好?”
柯悄悄哭腔:“有件东西是买不到的。”
“不可能,如果一个亿解决不了,我用两个亿还不行吗?你别哭啊……”
“宋岩青!”
气势汹汹的女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也许是压抑久了找到了发泄口,柯悄悄的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还抽抽搭搭。闻声抬起头,一副可怜相。
女孩扎着利落的高马尾,长相明艳,身材高挑,气势非常足,把校服团成团,一把扔到了宋岩青身上。
“干什么呢你!”她高声骂,“一天到晚狗仗人势欺负咱们女孩。”
“我哪有。”宋岩青的狼奔头瞬间蔫吧,“沈大小姐,你问问她,我欺负她没。”
沈月言的父母早就听说这次省城考进来一匹黑马,托关系让女儿跟人做同桌,还叮嘱了好几句让女儿跟着学点好的。
因此沈月言早就拿照片跟“柯悄悄”这个名字对上号了。
还没学到点什么呢,就让这小子欺负成了可怜包。
沈月言给了宋岩青一个警告的眼神,握着柯悄悄的肩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不怕,你说,他怎么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柯悄悄摇了摇头。
她理解富人的思维跟自己有断层,而且,也不想多做纠缠。
她只想知道行李在哪。
“我……我……”柯悄悄抽抽噎噎,一句话分成三次说,“我想知道……行李,去……去,去哪了。”
宋岩青烦躁地揉了揉后脖颈:“能去哪啊……垃圾站呗。”
……
荣江一中,新生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两个女孩披着夜幕奔向垃圾站。
沈月言制止了心神慌乱往前冲的柯悄悄,打电话叫了几个跟班来挖。
所幸这一批垃圾还没有被扔,东西全都找回了。
沈月言的跟班带了个大号行李箱过来,柯悄悄一看吊牌,死都不肯挪窝。
没办法,最后让人在快递站买了个蛇皮袋。
挪行李的时候沈月言抱臂站在一边看,忽而看到柯悄悄从里面抽走了什么东西,单独抱在怀里。
“咦。”她瞅见那东西,“咱们的校服不是还没发吗?”
柯悄悄的声线有些哑,轻轻地解释:“嗯,是别人的。”
也是她曾经存在的想要再见他一面的愿景。
现在,它破灭了。
·
沈月言和柯悄悄返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节晚自习了。
讲台上一个人手舞足蹈,是严老师正在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
“报告。”沈月言中气十足地推开门。
严肃松的演讲被打断,看到沈月言,皱眉,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柯悄悄,眉目瞬间舒展。
“怎么回事啊?安置行李的时间不够吗?”
柯悄悄没说发生的事,点点头。
严肃松也没多问,给两个女孩指了指座位。
柯悄悄看过去——
是个很好的座位。
没有太前面,也没有太后面,并且刚好是她跟沈月言两个人做同桌。
女孩们坐下,成为观众席中的一员。
“进入荣江一中!那就代表着你们成为了重点大学的预备役,意味着高考战役的正式打响。想当年我高中的时候啊,雄姿英发,羽扇纶巾……”
没听多久沈月言就困了,打着哈哈,凑过去跟柯悄悄讲悄悄话:“我真的没兴趣听他的高考史。”
柯悄悄的眼皮子也有点重,她晃晃脑袋,从桌子里抽出刚发的草稿本,开始画画。
画画是她除了学习以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也陪伴了她整个中考时光。
铅笔每一下落在纸面上,都会发出好听的“沙沙”声。没几下,一个活灵活现的高马尾飒爽女孩的形象就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