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刺客
的脆响。
玉梵很喜欢这位看似清冷疏远实则温和有礼的美人,看她似有疑惑的模样开口道:“发带上有几颗小铃铛点缀——徵公子说您喜欢。”
关芮安神色微动。
此时打开的房门处传来物件轻叩的声响,交谈中的二人回头,便见宫远徵一手持刀,另一手端着一个小碗站在门口。
他今天也穿了白色,但不是纯然的白,而是靛蓝色为底,其上染白。驳杂交织,像是冬夜里,雪落在了静而深的湖面。
白色丝线重叠盘绕成的缠枝纹从衣领处向下延伸,勾勒出少年人修长有力的身躯。
玉梵当即福身:“徵公子。”
宫远徵只轻点头,她便离开了房间。
关芮安也已起了身,正要行礼,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药碗挡在了她的面前。
泛着黑青色的药汁带了草木的清香,好似这端着药碗之手的主人,看着声色俱厉,实则心有蔷薇。
“白芷金草茶,抵御山谷毒瘴的。”
“多谢徵公子。”
关芮安并无犹疑,接过宫远徵手里的瓷碗便仰头将药喝了下去。
果真不苦。
宫远徵意外一瞬,唇角却不由放晴。
出徵宫的路上,依然是与昨夜相同的两道身影,只不过由一黑一红,变为了相似的白。
一前一后的两人发间皆有银铃为饰,行进间带起的细碎声响并不清晰,仔细听来便始觉轻盈悦耳。
这细碎的轻鸣一直跟着他们,直至望见了女客院落里杏树延伸出的枝丫。
已是深秋,枯黄的杏叶在清晨的微风中纷纷然然飘然而下,落在脚步未停的二人身旁,却仍有些许叶片悄无声息地跌于头顶,又从身上滚落。
像是同淋了一场枯叶雨。
“你想被选中吗?”
关芮安听到前方传来少年情绪不明的问话。
她其实是无所谓能不能被选上的,即使不被选中,只要能如她所计划中的那样见到执刃与长老们,想必总有理由能够留下来。
但若问她想不想——
关芮安:“不想。”
宫远徵按下心下不自觉冒出的喜意:“那你为何来选婚?”
“……我不是为少主而来的。”
在宫家人面前,关芮安总是不想刻意说谎的。只是无锋未除,尚未到将一切都与身前之人和盘托出的时刻。
思忖片刻,她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宫远徵却眉心一跳,面上蒙上阴霾。
不是为宫唤羽来的,那是为谁?宫门现下适婚龄的男子,除了哥哥,就是宫子羽……
刚要出声追问,他便看见前方有一披着黑色大氅的高挑身影,和他们一样正向着女客院落大门而去。
“宫子羽?”
那身影一顿,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棱角锋利却目带温柔的脸来——正是宫子羽。
看见来人,他面露不爽:“宫远徵,你来女客院落做什么?”
宫远徵此刻却比他更不爽:“这话该我问你吧。”
“我是‘亲自’送关姑娘来做选婚前检查的,你呢?”
宫子羽这才注意到他身后半挡着一个人影。似是感知到他的视线,那道素色身影从宫远徵身后走出,向他见了一礼。
宫子羽昨夜在地牢里初见时,便知道这位关姑娘骨相极佳,属于越素净越好看的美人。加之气质干净疏冷,身处牢笼,仍然镇定自若,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
更何况,之后诈唬无锋刺客之时展现出的冷静泰然,让被钳制的他也安下心来,不由心生好感。
如今她未加修饰,只着一身月白,亭亭而立,更显眉目如画、雪胎梅骨。竟让宫子羽有些愣神。
“喂,看什么看?”
下一瞬,宫远徵皱起眉头的那张跟他不对付的脸就又挡住了关姑娘。
宫子羽撇头:“……又没看你。”
看他吃瘪,宫远徵就开心起来,话里的攻击性一如既往:“我当然不好看,所以你来女客院落是想看谁?”
关芮安心里轻叹一声,这两人的不对付真是写在明面上了。此刻她莫名体会到了昨夜宫唤羽的感受,便又上前一步。
“羽公子是昨夜有东西落在有位姑娘那了吧。”
话一出口,其余两人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
“不如,我替羽公子向那位姑娘把那物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