誊写医书
涂璇跟梁易衡结伴走在回去医馆的路上,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终于回到医馆,梁易衡看见天黑昏沉的夜空下,
那座供纳他跟涂璇居住的小屋安静地伫立在那,叹声说“终于到了。”如若放在平时,他恐怕还不会如此疲惫,
只是身上那被毒蛇咬伤的伤口仿似还未完全愈合,浑身疲惫的走进宅屋,坐在雕花圆木桌边,自己拿了茶盏,
大为宽松地喝了口茶水。那边跟他一道进屋的涂璇也坐在桌边,跟他一起大口啜饮香茶。“今日去探望杨家,可惜了杨大伯不在,
我估计他又是去别座山头打猎去了。原本也还想问问他去集镇的路呢。”涂璇状似浑不在意的说着。
那头听见涂璇说话的梁易衡却没错漏过这一信息,“你说那家姓杨的人户,知道怎么从这儿去集镇?”表情从惊讶变为狐疑。
接着又一次发问,“难不成你从没去过集镇?”那又为何说自己云游四处,行医救人,难不成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打转?
涂璇没好气地接他的话茬,“我家行医可从来不会直接去集镇,都是这户山庄那家山庄的跑路,需要抓药了再由当地人告诉,
从哪条路去集镇药房拿药的。按理来说,我也可以带着你从庐山庄子绕道去集镇,问题是那得多耗银钱啊?
你看本姑娘像是那好心富户吗?”说完话就放下了茶杯,她迎面接向那漏月清明的月光,微微倚靠在门槛边上,
望向那皓若银玉的圆月,清灵柔和的月光洒落在院内,她伸出手掌,想要去接住那份濯然萦绕的月色,
“好美的月亮啊,今天的月亮真好看。”她只在魏府的亭台楼阁里遥望过这样美妙的银月。
梁易衡也跟着她一道儿走出来,男子一路走在院外,也抬头观望那份月亮。“确实好看。原来乡间风光竟也如此宁静。”
男子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涂璇的身上。“其实你可以带着我先去你所说的庐山庄子,然后再一起绕道去集镇的。
等到了集镇,我换了银票再将车马钱付给你就好了。”梁易衡没有忘记自己来岭南的职责,更何况他这次跟涯之他们走散,
跟这个不知来历的乡间丫头厮混也有两三日了,也是时候启程回去了。“你别说的那么轻巧,行不?我跟爹爹素日里都是去庄子上安置的,
我还得跟人家家里的姑娘挤在一起。除非你也愿意跟庄户男人一道儿挤在房里,不是人人家里都宽敞干净的。
有些农户人家银钱不够,我家救人治病,还得倒贴些医药银钱呢。”原本站在门槛边上的涂璇跟他一道儿走进院中,
跟男人面对面的交谈起来。“若我带你前去,你又不会治病,各家农户有个仨病俩痛的,就挨家挨户的传着我去庄里了,央我去看,
少不得还得看诊几天才能离开,你若能跟他们一道儿挤上四五天,再绕道去庄牌管事那问好去集镇的路径,再一道儿出发去集镇,
那也无妨哦。”涂璇仿佛拿捏住了梁易衡的心理,他确实并不想居住在农户家里,但听着涂璇的形容,他的脸色变的有些暗淡。
从未适应过简陋农户的生活,他完全不愿意跟农户男人一道住下。回魂似地打量起涂璇的木屋,感到自己竟然还算幸运,
被这个乡野村医救起,家宅干净,院落也算宽敞,一道相处竟也有些他乡恰逢知音般的快活,虽然是个粗鄙放荡的女子,
言语行为却也豪迈不拘小节。是他小觑了岭南之行的变故,坠落山崖后侥幸捡得命来,还千般嫌弃。
梁易衡跟女子的对话结束后,便有些心情低沉的坐在宅屋内,他想起自己从前跟许多官员子弟觥筹交错,声杯换盏时,
对这世间炎凉百态的踌躇厌恶,如今坠落云端,还要思虑是否能跟农户男子相互拥挤着住院。
男子的脸色有点寡淡冷酷,涂璇发现了他心情的低落,似乎是想要安慰于他。“梁三郎,稍后我们先换药还是先用晚膳?
稍后你可能帮我整抄医术卷牍?家里还有些陈旧古籍,俨然是要重新誊写了,我虽然识字读书,但写字运笔颇费功夫,
这两日为了照顾你,可耗费了我不少时辰呢。”涂璇站在院内,被洒落的月光照映出一片清丽绰约的美貌姿态。
梁易衡望了望这个忽然提出要誊写古籍的女子,想要发问。“难不成你是在安慰我?”最终这句话还是咽下肚中,
他没必要拒绝这个事务,反正闲来无事,帮这个救治他伤处的医女抄写古籍,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桩答谢之事了。
“好。”他进入宅屋内,“我们先用晚膳吧,稍后我上药完了,帮你一道抄写古籍。”涂璇看他应允,于是也点头回应。
从院里转去后厨房,打算把剩下的野兔肉重新烹调,再顺道炒些素菜,做道素炒菜心,端上圆桌跟梁易衡一道用膳。
两人依然是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