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子（3）

不是可以当不存在......

“步遥——，林步遥——”

我打了个冷颤，从思绪中惊醒，抬眼望过去时，谭子园就站在篮球场正中心，高举臂膀向我挥手示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我从谭子园的脸上看出了些许江陵的影子，他们的性格明明完全不一样，可笑起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是那么的相似。

江陵，是我太想念你了吗？

围观的女生顺势看向我这边，空出了一个过道，谭子园小跑到我面前，脸上还有细细的汗珠，他俯视着我，我仰着脑袋，把刚买的矿泉水递过去，说了一句，“天气变冷了，小心别着凉。”

谭子园愣了一下，有种不可置信的喜悦，而后接过矿泉水，眼瞅着他身后一群女生对我虎视眈眈，我赶紧向他点头告辞。

又好像听见谭子园呼唤了几声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停下脚步，三天压抑的情绪，只需要看见半点相似的引子，就再也抑制不住，如滔滔江水，喷流而出。

我打电话让梁慧子帮我请假不上晚自习，同时给江陵发了一条短信：我在水仙子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赶到水仙子之时，天色已暗，今天是霜降，同时也是农历的十五号，头顶出现一轮圆月，镶嵌在墨蓝的夜空中，皎洁无暇，放出清冷的光辉，寒露际，雁将去，楼高无语花含泣。我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像在之前的医院门口，等一个未知的答案。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眼瞅着月亮升到最高空，水仙子里人进人出，或多或少向我投来怪异的眼神，在台阶上坐太久腿脚已经有些麻木，被台球杆打过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夜晚寒潮袭来，我趴在蜷曲的双腿上，冻得瑟瑟发抖。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猛地抬起头，期盼的目光变得失落，是唐莺。

她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标志性的齐刘海，齐肩短发，再加上圆鼓鼓的脸颊，就像一个暗黑萝莉。

从军训回来后，她便没有来找我麻烦，江陵消失的三天，她亦如此。

“林步遥，你知不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比一条被人赶出来的丧家之犬。” 唐莺双手插在口袋，轻蔑地对我说道。

我并不想搭理她，双手搭在膝盖上，撇头看向一旁。

唐莺不依不饶，走上前一步，音量也提高了，“你到底要对江陵哥哥死缠烂打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

“你说什么？？？” 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唐莺冷静下来，我镇定地看着唐莺，重复了一遍，“我是江陵的女朋友。”

在我说完的刹那，唐莺眼中很明显慌乱了一下，随后变成愤怒和狰狞，她双手揪着我的衣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和江陵哥哥扯上关系吗？”

“唐莺！”

唐莺听到声音后，抓衣领的手慢慢松开了，转过头，和我一同望过去，只见一个少年穿着白色衬衫外套，形单影只站在台阶下，几日不见，他消瘦了不少，刘海也长长了，脸上轮廓却愈加清晰，面部更加立体，配上那双漂亮的眼眸，在月色的笼罩下，有种不可侵犯的美。

“江陵哥哥，” 唐莺急迫地跑下台阶，仰头望着他，“江陵哥哥，我只听你的，你告诉我，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我不相信。”

江陵看了我一眼，随即看向唐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小莺，她没有说错，林步遥，确是我中意的人。”

我的胸口就像被撞击了一般，“怦”地一跳，唐莺身子不由自主后撤了一步，紧绷的神经也轰然崩塌，再抬头时，眼眶里已经噙满泪珠，“为什么？江陵哥哥，我们从八岁那年就相识，到如今认识八年了，你认识她不过还没两个月，你中意她什么呢？”

江陵没有回答唐莺，可丝毫不为所动的身体和满脸的漠视，深深刺痛了她，唐莺情绪逐渐崩溃，哭花了妆容，手指向江陵，“你可要想清楚，要是执意和她在一起，我们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生活了，爸爸最爱的就是我，你要为了这个女的，放弃这么多年的生活吗？”

“唐莺，” 江陵冷哼一声，“高高的砖头堆起的房子未必就是城堡，也可以是监狱，八年的生活从来也不属于我，谈何放弃。”

唐莺听完为之一惊，冷静了几秒后冲江陵歇斯底里哭喊道：“龙少翼，你最好别后悔！” 而后扭头跑走了。

我从台阶上站起身，江陵从底下一步步踏上台阶，在与我隔了两层台阶距离时，他停下了，双手插进衣服口套，耸了耸肩，问我：“你是来问责的吗？”

我目光呆滞地摇摇头。

江陵继续问：“这个点还没下晚自习，你逃课了吗？”

我点点头。

“林步遥，你可是好学生啊。”

我不做声，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