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是那个瞎眼的男人去找里正办过所,里正亲眼瞧见大将军的名帖了呢。”
“那个瞎眼男人还说大将军遇刺,大勇媳妇为大将军挡了一刀,伤得可重哩,还说什么大将军要报恩,带大勇媳妇去京城享福。”
“三伯你记错了,是独眼男人,说是去京城治病。”
“对,治病、治病,我记差了。”
戈安稍一思索,很快明白过来,板着脸道:
“什么独眼男人瞎眼男人,那是大将军的下属,正经有品级的军官。”
戈安避重就轻,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闻言,众人哗然。
“竟然是真的,哎呦,大将军来我们方家坪了!”
“说起来,大将军还在我家门前的大榕树栓过马哩!”
“戈家大哥你快说说,大勇媳妇是怎么救的大将军?这要传出去,多少人羡慕咱们方氏。”
“对了,大勇媳妇伤得如何?我认识一土郎中,手里有好多方子呢。”
“对对对,大勇媳妇可还好?”
“砰!”
一反常态的殷勤热切让戈安更瞧不上方氏族人,顾不得礼数,结实的老木门甩的哐哐响,任他们如何吵嚷就是不应。
杨芸娘撑着腰走了过来,“我没听错吧,这消息是大将军放出去的?”
戈安点点头。
方氏族人并不在乎宁宁是去治病还是享福,只会抓住话柄编排些闲话,万一较起真,宁宁肯定要吃苦头。
有大将军的名头顶着,谅他们不敢乱来,倒是再好不过。
戈安揣着手,叹息一句,“大将军果真仁义,便宜咱们宁宁了,白占了救命恩人的名头。”
杨芸娘深表赞同,随即又忍不住对着门外不肯离去的族人发出嘲讽。
“这才多久,宁宁去京城的消息便传的到处都是。嘁,你们男人的嘴啊,和裤腰带一样松!”
平白无故被骂进去,戈安却不敢反驳,他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
“宁宁这事不能全怪大将军,说到底是那伙歹人的错。”
杨芸娘斜他一眼,“呵,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男人呐,都是墙头草!”
针对性极强,可戈安仍旧不敢反驳,他躬身搀扶妻子向厅堂走,偷瞄一眼妻子的脸色,再次尝试转移话题:
“不知道宁宁醒来会不会想我们。”
杨芸娘搭着丈夫的胳膊,慢悠悠的接话,“想不想你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想我的,说不定还会想你偷吃的蜜饯,想你私藏的五文钱。”
提起私房钱,戈安再不敢吱声,缩缩脖子,保持沉默。
……
如卫嘉言所说,前一日傍晚出发,第二日午时刚过一刻,他们便与归朝的大军在云州城外的驻扎地汇合。
卫嘉言不等萧松烈吩咐,直奔伤兵营,请来了数位太医会诊。
随军出征的太医有三百之多,然而他们都是擅长刀剑伤的疡医,于脑疾并无多少研究。
好在他们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很快就商量出诊治方案,施针后不到半个时辰,戈宁竟真的悠悠转醒。
醒来的戈宁,确实想嫂嫂了。
她缩在床榻一角,又惊又怕,“这是什么地方?我要见嫂嫂、我要回家!”
晕厥过去后,混乱无序的陌生画面一一在戈宁脑海中闪现,足以证明她的确忘记了一些事。
好不容易醒来,戈宁迫不及待的想和兄嫂打听失忆前的事,可身边全是陌生人,她无可避免的生出慌乱惧怕的情绪。
医妇们不知戈宁身份,拿捏不好应对的分寸,只得小心劝慰:
“夫人刚醒,莫要乱动,复明汤已备下,还请夫人趁热喝。”
戈宁嫌弃地扭头,“我不喝药,我要见嫂嫂,嫂嫂不在,让我哥哥来也可以,我哥哥姓戈,名安,字守宁。”
医妇们面面相觑,“这……”
她们既不认识戈宁的嫂嫂也不认识戈宁的大哥,要去何处请人啊?
“对了,我还有夫君,”戈宁察觉到她们的为难,退而求其次,“实在不行,你们让我……我夫君来见我。”
提起于她而言极为陌生的夫君,戈宁的话音出现少许停顿,过了一会,她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
“我夫君叫方大勇。”
话落,医妇们呼吸一窒。
她们是知道方大勇的,可他早在一年前战死了啊。
医妇们心下纳闷,方夫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医妇不敢多言,谨慎道:“夫人且稍待片刻。”
她得赶紧向太医大人禀告,还要请大将军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