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法子的吧
:“阿姊是都城顶好的女娘。”
那眼神里全是欢喜。
装模作样,薛今朝是很拿手,面对这些算得上投诚示好的话儿,也是司空见惯,她不菲薄所谓真心。
可自四年前,她便再也无法轻易信任谁,更别提她本就是抱着私心去接近的程少商。
到底是问心有愧,迎上这般炙热明亮的目光,灼得心口发麻。
她不动声色地皱皱眉,轻声细语地道:“我算不算顶好且不说,嫋嫋的小嘴倒是挺甜的,今日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程少商摆了摆手,笑得羞赧:“我…哪有什么心意,只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薛今朝也笑了,语气带了些无奈:“小鬼灵精,等会儿我怕是有事不在,有些话,我先同你们说。
“裕昌呢,素来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坏招也只搁明面上使,如今她知道我护着你,想来也不敢再干些什么。”
“但你们等会小心点王姈,此女虽长得漂亮,但心眼实在小,爱搞小动作,嫋嫋适才驳了她面子,若是碰上她了,便绕道走。”
万萋萋与程姎记得认真,程少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番话下来只听到了前半句,恹恹地开口道:“阿姊等会要去哪儿啊?”
阿姊阿姊,虽是阿姊,但薛今朝始终是当朝贵胄,她们的每回见面,好似都经历了漫长的等待。
可遇不可求。
那种心底偶尔藏不住的想念,仿佛一场湿漉漉的晨雾,让人心头几经潮润,委实生涩。
薛今朝愣了愣,随口便想揶揄:“怎的嫋嫋……”
她想,大概是自己眼花了,才在姑娘家翦水秋瞳里捕捉到了浓浓的委屈、遗憾,甚至是难过。
于是打趣的话也没能说得出口,柔柔捏了捏程少商的手,温声宽慰:“我们会常见的。”
……
正值早春乍暖还寒,冷风夹杂着露气席来,吹得飞檐上悬挂着的几串铜铃叮叮作响。
阁楼地势高,薛今朝提着裙摆踏上去时,一眼便瞧见了护栏前的人。
日光冉冉,凌不疑负手而立,脊背挺直如松柏,显得身架更为高挑颀长,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样偏僻的高阁之上,他就这样静静地站那,身后明明有梁邱飞与梁邱起守着,整个人却格外孤独。
心里没由来一痛一痛的,指尖下意识攥得紧紧实实,薛今朝面上未显分毫,静了须臾,才慢慢走了过去。
“这倒是个好地方。”
闻言,梁邱起与梁邱飞同时转身,拱手行礼道:“郡主。”
凌不疑正想着事,侧首看到薛今朝穿得单薄,想也没想便道:“阿飞,去拿披风。”
“不必了。”薛今朝摇了摇头,广袖中的指尖一松,覆上了冰凉的红木栏杆,声音泠泠如月,无悲无喜。
“凌将军可想好,若是肖何两家结为姻亲,偷盗军械一案该如何处置?”
前些时候收到那么多证据线索,凌不疑就明白了,薛今朝也在查孤城案。
而且,因着她这几年未曾离开过都城,掌握的东西多又深,如今拱手送他一份,也是正式告知于他,此案她定会追究到底。
可凌不疑很疑惑,按照丹阳王府的实力地位,完全可以撇开他去查,为何仿佛还嫌不够快似的,找他来谈合作?
偏生丹阳王府全府上下滴水不漏口风紧,梁邱起他们压根探不到什么。
想起唯一查到的东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凌不疑敛眸压住翻涌的情绪,沉声答道:“这个案子,必须尽快了结。”
“凌将军是聪明人,我便不多费口舌。”薛今朝无声地笑了笑,收回手捋平起了褶皱的袖口,语气平和。
“案子了不了结,我不关心,但假使雍王起兵谋反,将军可有属地舆图?”
此话一出,梁邱飞没忍住“啊”了一声,急道:“郡…郡主的意思,是蜀地有二心了?可蜀地已归降多年啊。”
梁邱起嫌弃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弟弟:“郡主是说雍王属地,并非蜀地。”
薛今朝没说话,望向泰然自若的凌不疑,倏然拧眉冷了脸色。
梁邱起与梁邱飞的话说得巧合,但点出了蜀地,瞧凌不疑的神情必也已明晓了蜀地与雍王的勾当。
她是今早得知的此事,所以适才故意想诈凌不疑的话,可他比她收到的消息要早。
却没跟自己通气儿。
心火忽起,薛今朝再开口时语气多少有些冲,询问的话任凭谁听,都是一股子判官定罪的意味。
“你早知道?”
“今日辰时才得知。”
凌不疑回过神,答得干脆,望着薛今朝眼中升起的防备与讥讽,心下钝痛,闷声补充道:“还没来得及将消息送到王府。”
不合时宜地想起从前的日子,薛今朝哪里会如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