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躯
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隐约可见一抹
瘦弱人影被沉重的枷锁牢牢束缚在角落。云禾宁原先素白的衣裙如今已经血渍斑斑,原本白净的脸颊此时满是血污,一向泛着灵气的眼睛如今因为承受了过多的刑罚变得空洞无比,刚刚受完指刑的芊芊玉指此刻还在不停的滴着血珠。
指刑——顾名思义是用削薄到极致的竹签子死死钻进手指,直至彻底钉入皮肉。
“真是想不到,我那金枝玉叶的姐姐,竟然还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死寂的地牢里突然传来一阵阵不合时宜的笑声,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抹俏丽身影。
云禾宁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来人一嘴角噙着笑,站在她眼前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云牧瑶!
云禾宁用受尽酷刑,早已经嘶哑了的嗓音道:“云牧瑶!我云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同外人一起陷害云家?你还是人吗!”
“哈哈哈……云禾宁,你还真是傻的可笑。”云牧瑶一边拿着手帕掩着嘴笑,一边恶狠狠的抬起脚将云宁禾的手踩在脚下。看着云禾宁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云牧瑶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云牧瑶像在看着一只卑微蝼蚁一样对云禾宁道:“你说云府待我不薄?呵,在云府,我永远都只是你们眼中排不上号的庶出小姐!我永远都是你的影子,你的陪衬!就因为我是庶出,所以我就活该低人一等,凭什么?!就因为你云禾宁是嫡出,所以你永远都摆出你那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让人厌烦!哼,不妨告诉你,每次看见你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云禾宁,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贱人!”
说到后来,云牧瑶看向云禾宁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怨毒。过了片刻,云牧瑶又幽幽的笑了起来:“不过没什么。你娘家世显赫又如何?你是嫡出又如何?你们娘俩最后不还是输给了我和我娘。成王败寇,云禾宁,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哈哈哈哈……”
云禾宁仰头看着云牧瑶那张画着精致淡妆此刻却在狰狞狂笑着的脸,只觉得朝夕相处的妹妹如今陌生的可怕,云牧瑶的种种做派,就好像曾经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乖巧妹妹不曾存在过一样。
“宁姐姐,我是云牧瑶,是你的妹妹。
“姐姐你快看呀,风筝飞上天啦!”
“宁姐姐,瑶儿想一直陪着你。我都想好了,以后嫁人我们也要嫁去一处,最好是两兄弟,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姐姐,嫡母虽然不在了,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瑶儿是你永远的亲人。”
“姐姐姐姐……”
云禾宁低头闭上眼,眼角划过酸涩的泪滴——和云牧瑶过往的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那个会和自己撒娇,会在自己伤心难过时安慰自己的妹妹,那个自己一直宠着护着的妹妹,就如一个个泡泡的幻影,到底还是不在了。
“不过云禾宁,即使我再怎么厌恶你,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你云禾宁的将死之期,便是我和恒哥哥的大婚之日。”说完,云牧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轻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云禾宁。
听完云牧瑶的话,云禾宁猛的抬头,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云禾宁痛苦摇头:“你骗人!不可能,我不信!我和子恒少年相识,子恒他绝不会背叛我和你在一起!”
云牧瑶咯咯直笑:“你与恒哥哥只是父母之命而已,恒哥哥对你并无半点真心,只是被迫跟你逢场作戏罢了。恒哥哥唯一爱的人只有我。如今,我已经有了恒哥哥的骨肉,你再怎么向恒哥哥摇尾乞怜都是徒劳。接受吧,云禾宁。我和你之间,终究还是你败了。”
在准备出地牢时,云牧瑶施舍般转身看着失魂落魄的云禾宁:“顺便告诉你,三日后,就是你云禾宁命丧黄泉之时。到那时,你就乖乖下去和疼你爱你的好母亲作伴吧。哈哈哈哈.……”
云禾宁痛苦闭眼,她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能够呼风唤雨、无忧无虑的宰相千金。此时的她毫无反抗能力,只能默默任人宰割,就像是那被人踩在泥土里的花,只能静静凋零,再无任何办法。
她明白,如今的自己只是一副将死之躯,仅此而已。
三日后。
身穿大红喜服的云牧瑶得意洋洋的挽着宋子恒的胳膊,嘴角噙着笑意的看着被下人喂了毒药,此时已经气息奄奄的云禾宁。
“恒哥哥,你看看云禾宁现在的样子,形同疯妇,真是像极了丧家之犬。”
宋子恒牵着云牧瑶的手,缓缓摇头:“瑶儿说的不妥,她本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云禾宁闻声仰头,死死地盯着宋子恒的脸,她实在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如今竟变得这样的冷血无情。宋子恒的外貌依旧俊朗,声线依旧温润,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这个她曾经深深爱着的男人,联手她的妹妹,搞垮了云家,囚禁了她,何等的薄情。
云禾宁看着曾经的心上人那熟悉的面孔,心中万千滋味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