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少年
沐家不愧是北离第一首富,沐春风拿出的那壶酒,虽然不如酒仙百里东君的七盏星夜酒,但也是不可多的好酒。
她师父的酒,都蕴涵了内力运转的功法,墨寻喝不得,遇见这般好酒,她不忍多喝了几杯。入口清冽,香气幽郁,让人流连忘返。待萧瑟提醒这酒虽然清冽,但也是少有的烈酒时,她早就醉得不醒人事,只隐约记得雷无桀跃上甲板,抽出心剑,在那海天一色中高吟。
她再醒,已然是在自己的厢房内,身边的司空千落还在熟睡,看面上的红晕,恐怕昨日也没少喝。还在愣神之际,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吵得她原本就有些发胀的头愈加疼起来。
“雷无桀,你吵什么?”墨寻皱着眉,拉开了门。
雷无桀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拔出心剑,大叫着:“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师姐的屋子里!”
被他这么一喊,司空千落也悠悠转醒,正看着门口二人摸不着头脑,就听雷无桀又说:“快说!你在师姐的屋子里做什么,不说小爷杀了你!”
墨寻扶着头,只觉得雷无桀喝酒把脑子喝坏了,“雷无桀,你发什么疯?”
“衣服穿得像就算了,还会易声?既然如此,就别怪刀剑无眼了!”雷无桀一声厉喝,心剑已经指到了她的鼻尖。
墨寻猛地回神,疾退三步,待腰间撞上屋里的桌子,才知道退无可退,连忙弯下腰,心剑擦着她的脸庞而过。
“雷无桀!”墨寻一脚将人踹远,“你疯啦?”
可雷无桀却对着旁边的司空千落大吼:“师姐,你愣着干什么?来助我啊!”
司空千落:……
墨寻见雷无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手掌一握,一柄带着阴气的剑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反手挡住心剑的攻势,再反手一掌将人推开。
“雷无桀,是我。”说着她挑剑将心剑斩开,叮地一声,心剑插在了上好的雪松木板中。
“出什么事了?“走廊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唐莲。他见了屋内的景象,也是皱起了眉头,可指尖刃却迟迟没有动静。
见了奈何,雷无桀缓缓捂上自己的嘴,面露惊恐:“你……你!”
“你什么你?”墨寻没好气地将剑插回剑鞘。
“一大早的吵吵闹闹些什么?”萧瑟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挤开唐莲和雷无桀望向屋内,身后跟着叶若依和沐春风。
见了里面的情形,萧瑟与叶若依都是一愣,然后都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只有沐春风露出一个头,“咦?这位姑娘是?我怎么不记得我船上有这等貌美如花的姑娘?”
墨寻:?
“千寻。”叶若依笑着走了上去。
雷无桀猛地站到了唐莲的身后,颤颤巍巍地嘀咕着:“真的是墨寻,完了完了。”
唐莲听了他的话,心中了然,将指尖刃收了起来。
萧瑟忽得感叹:“好久不见。”
就算墨寻如今被雷无桀的一出整的措手不及,现下也大概反应过来。
叶若依也笑,拉着她的手,“也是许久未见了。”
墨寻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她缩手摸了摸脸,又跑向一边的铜镜,看清其中的面容后,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她的易容失效了。
“原来千寻长得竟是这般好看。”司空千落坐在桌边支着头,双眼一寸不离地上下打量她。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脸上,墨寻一时有些不适,咳了一声。哪想一旁的叶若依还添油加醋起来,“你们可不知道,当日在天启,喜欢千寻的世家公子们可是络绎不绝呢。”
“若依!”墨寻只觉得脸上要热起来。
“只可惜都被她的一柄剑吓跑了。”对面传出一声酸溜溜的话,萧瑟正端着一杯茶细品。
叶若依听了只是轻轻摇头,分明是被他永安王的名号吓跑的。
唐莲问道:“师妹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我助萧楚河离京,虽说债有头怨有主,但实在是一路上得罪了太多人,又恰巧双脉被禁制所封,无法用武,为了自保便求药王辛百草为我易了容。今日看来,怕是易容失效……”她说着突然看向了雷无桀,“被他当作贼人拔剑就砍!”
雷无桀锁了一下头,“我这不是……”嘀咕了半天,他也说不出话来,自知理亏。
为避仇家追杀确实是她易容的原因,可其实……那日在天启,她拦在永安王府院中,谁人不知琅琊王养在身边的侄女临阵倒戈,虽说是情非得已、被逼无奈,可她终究是做了那个决定。
萧楚河流放青州,萧凌尘不知所踪,叶若依被禁足府中,琅琊王自刎法场,莫千寻所熟悉的天启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说她是无颜面对空荡荡的琅琊王府也好,说她是不愿留在陌生无情的天启也罢,那时候她只知道西南莫家的莫千寻已经死了,消失在了那一夜的大雨滂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