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雁字回时（修）

民国三十二年夏末，渭水河面微波粼粼，河流清澈湍急，水草被冲弯了腰，偶可见几只鱼虾在穿梭，起初它们与急流竞争，但很快变得躁动不安，四散而逃。

河岸热闹起来，大约一支小队的鬼子兵涌过来，个个举着长枪对准了岸边无路可退的两个人。站在中间带队的日本军官正是柳生美子，女子小队的老对手。

渭河城刺杀任务失败，日军包围，女子小队死伤惨重。在其他人的掩护下，薛敏也仅仅跳出之前被包围的地点，逃到了渭水河畔，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渭水河水深流急，地势险恶，水位落差大，以往落水者十人可有九人亡。

薛敏抓着身旁日本鬼子的军官俘虏，用□□死死地顶着他的脑袋，高声威胁道“别过来，再动一下，让你们长官脑袋多个窟窿。”同时又对旁边的人急切地说：“这里有我，陈组长，快走。”

陈烈，渭河刺杀任务行动组组长之一。同薛敏所领导的女子小队一同归属行动科。

“不行，薛队长，我们要死一起死。”陈烈举着□□对准了敌人。

柳生美子看着到死了还要保护对方的两个人，便感到可笑，心里无比厌恶那虚假的模样。自从她心中所爱野村浩二被女子小队炸死后，行事更加疯狂。她想找薛敏报复已经成为心魔，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搭进去，更何况同僚的命。她甚至想都没想，立刻掏枪打死了薛敏枪底下的日本军官。

薛敏确实没想到柳生美子下手得如此迅速，但有之前的多次交手经验，她还是立即反应过来，掏出了欧阳兰留在她身上的最后炸药，随即点燃，拿出了似要同归于尽的架势，与陈烈使了个眼色，高举吼道，“不想死的通通退后。”

日本鬼子见状纷纷吓得退后一步。柳生急了，严厉警告自己的士兵不准后退半步，否则杀无赦。

薛敏的注意力都在与柳生美子对峙上，疏忽了藏在暗处的危险，在她高举炸弹时有人偷偷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胸口。突然一声枪响，子弹直直地射进了薛敏的胸膛，薛敏手一松向后仰去，直接坠入河底深渊。陈烈还来不及震惊，快速一脚踢飞即将爆炸的炸弹，伴随一声巨响，烟雾散去时，两人没入河水早就没了踪影。

河面只有一阵阵波纹反复回荡，大量血腥的红色融入湍急的河流越来越淡，没一会儿就变回了原本的清澈模样。

柳生美子朝着河面忍不住连开数枪，又大骂道，“混蛋，给我沿着河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日本鬼子一行人接连低头称是。

陈烈少时在河边长大，水性相对较好，他潜入河底抓住了不断下沉的薛敏，掏出背包里的绳子将他和薛敏的手腕绑在一起，以防两人被急流冲散。忽然数块大石头砸入河底，陈烈来不及躲闪被砸中了后背，试图挣扎了一下，随后陷入了昏迷当中。

渭河城的任务失败以及人员伤亡信息传入南洲，南洲城军统站直接炸了锅。没有参与其中的人不禁感慨，议论纷纷。毕竟都是玩命的，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还有是刘成和薛敏两人口碑极好，不论是对待下属还是同僚的为人方式还是个人能力都被人所称赞。人们或多或少受到过其帮助，也愿意与之交好。两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都不免产生一种怜悯同情的悲情心理。

在站长办公室里，金站长头顶冒着虚汗，拿着方形手帕连连擦拭，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转圈踱步，只是相比于下属的同情心，他更担心事情闹大了，上峰追查下来应该找谁担责任。

胡秘书敲了敲门，一脸严肃走了进来。还没等要开口，金站长就急不可耐地询问道：“全部死了吗？刘成死了吗？薛敏死了吗？”

“没有全部遇难，有两人下落不明。刘科长确认死亡。薛队长坠河目前下落不明。”胡秘书看着名单上的人，心里觉得不是滋味。都是一同共事的人，也是能在一起开玩笑的朋友。这样的消息太过突然。

“刘成死了，那就好。”金站长原本焦急的脸突然喜悦起来，又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只得将这还没展开的笑容收了回去，恢复了原本着急的脸色。

胡秘书一旁看着金站长的表情变化，心里便知道此事情绝对不是意外失败那么简单。他的内心无比鄙夷眼前人的态度，但在表面他只能阿谀奉承，谁让他的依赖金站长生存呢。

“刘成平时这么能耐，还有那个薛敏，这次怎么就，哎。你们俩可是我的得力干将啊，我这站长的心，心痛啊！”金站长一屁股坐椅子上，扶额，神情悲痛。

胡秘书见状连忙给金站长倒了杯水，安慰道，“他们见金站长您如此悲伤，会感到安慰的。”

“真是太可惜了。哎，对了，你说还有两个下落不明，除了薛敏，还有谁啊？”

“第二行动组组长，陈烈。”

“陈烈？他和刘成关系可不算融洽啊。有意思。可惜了，我的刘成兄弟。”金站长又开始流露出自己的慈悲之心。

胡秘书时常惊叹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