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照耀金银台I

侍女往静安王妃的宫殿传唤时，念柳正乐此不疲向静安王妃讲述本次前往赤水一路的趣闻妙事，包括旱魃的传闻，世家子弟台上比试台下比酒，还有盛大的篝火日夜会……

高辛的些许时日让念柳逐渐学识并娴熟手语，有时她说累了，便用手语比划想说的话。

原著中静安王妃不仅是哑女，还有些耳聋，大概是因为高辛医官全力治疗，耳聋问题才得到大大改善。可慢慢地，念柳更习惯与她用手语交流。她是一点都不舍得冲静安王妃大声说话。

念柳刚将赤水风情的手链为静安王妃系好，静安王妃的守殿侍女就上前通报。

侍女：“王妃，王上传王姬过去一趟。”

念柳嘴角笑意缓慢收敛，问她：“父王找我什么事？”

那侍女回道：“婢女不知。”

念柳：“你是哪个殿的？”

侍女答：“华音殿。”

念柳心里计算，华音殿正是玱玹与小六住的宫殿，彼时他们俩不是该去玉山了？怎么高辛王还传唤她过去？

静安王妃担忧拉住念柳的手，双眼里满满是对念柳的操心。

念柳安抚拍拍王妃的手，故作轻松道：“放心吧娘，我没有惹祸。”

她默默在心中补充道：我可不是以前的阿念了！

“没有惹祸”四字才叫静安王妃表情稍微放松些。

王妃朝念柳打手语，那意思是“晚上等你和你父亲一同进膳。”

念柳甜甜笑应，欲走出殿又回来一把抱住静安王妃。

少女嗅着王妃充满花香味的乌发，撒娇道：“娘，你就是你，你可不是谁的替代品！”

“你永远是我无可替代、最亲爱的娘！”

静安王妃先是愣住，鼻尖不由酸涩，她许久未见自己女儿像幼时般天真爱撒娇。

少昊将身为哑女的她迎娶进宫，给她无尽的圣眷恩宠，又给她独有的地位。少昊所为，她何尝不满心甜蜜而惶恐？

她并不是缺心之人，也曾想过外人所想：少昊娶她入门只不过因为她长相酷似轩辕大王姬西陵珩，专宠她也只不过因为他对与西陵珩断线姻缘的遗憾寄托……尽管少昊惩戒嚼舌之人，封锁谣言多语，传入她耳夜夜戳她心肺至麻木。

她爱少昊。可她不是少昊的唯一。

静安王妃一直清楚，或许她只是西陵珩的替身。她其实不想承认，她心里嫉妒与怨过西陵珩。

可西陵珩死了，她没办法去恨一个死去的英雄。

王妃笑中含泪回拥念柳，温柔而小心翼翼拍拍自己在这世上最珍贵之人的背。

静安王妃曾纠结过自己是不是少昊心里唯一的女人，可今日她忽然不想再纠结了。

尽管她不能成为丈夫心中唯一，却是自己女儿心中唯一的母亲，生命里不可替代的存在。

*

“阿念？”

小六拍拍坐于身前的念柳，那小妮子不知又在想什么，唤半天都不搭理她。

无奈小六上手去捏她粉嘟嘟的脸颊，“阿念！”

“疼、疼！”念柳哀怨回神，揉着颊面嗔她：“臭小夭，干嘛掐我？！”

小六笑嘻嘻用下巴搭上她肩膀，“你别多想，父王只是想叫你也去见见王母。你不是说王母法力高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偷偷告知你，确实如此，王母虽遗世独立，但这天底下鲜少她不知道的事儿，也鲜少她不会的事儿！你若有想要解惑的、想学习精进的，不妨趁此次机会向王母讨教一二。”

念柳下意识想起清水镇的相柳，又想起往后原身的走向，忽得也不耷拉神情，兴致莫名高涨。

“此话当真？”

小六冲她眨眨眼：“当然！若与王母投缘，说不定她还会传授些修法心得于你。”

念柳终于笑起来，“看来父王还是疼我的！”

彼时阿獙与烈阳近些，玱玹亦听清二人对话，他忍不住笑道：“你们二人快别聊了，玉山可近在咫尺，该收掇好拜见王母她老人家。”

“嗯！”念柳马上低头抚平自己被风吹略乱的衣襟袖口，又将鬓边发丝仔细撩回耳后，当真端庄严肃。

玱玹瞧她乖巧听话，心底莫名柔软起来。

也不怪师父起疑，他从小见她长大，阿念何时像这段时间乖巧可爱？

小六却偏头指玱玹，与念柳悄声玩笑玱玹。

“瞧瞧，从小就是小大人的迂腐模样，如今长大了，更是拘束规矩的很！无趣！甚是无趣！”

玱玹笑意难掩，无奈摇头，他看向不远处陡然清楚的玉山轮廓，朝二人提醒：“玉山到了。”

……

玉山仙风中携带绚烂流光，满山粉嫩偶尔能窥见隐藏被日月同辉照耀金银相见的殿邸，虽不见得比五神山宫殿辉煌，却比五神山多些灵气清静，又不过于古板空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