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可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各州节度使拥兵自重,如何肯在这个人节骨眼带一小队人马来洛阳,若是被王家一锅端了,死得窝囊又冤枉的,难不成还能向阎王说理去?
是以亲自赴身前来之人并不多,大都是派了一个嫡子或世子前来。
而冀州此次便是定北侯大公子前来。
顾昭自然知道这个表哥在府上住下了,如何能不知道呢,府上一应奇珍异宝全都流水般的送了过去,侍女们争着要去风禾院里伺候。
听说她的三姐姐顾也路过了两趟,整个顾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私下里都将目光投向了风禾院。
顾昭日子照常,而整个洛阳都沉浸在帝后大婚之事上,三月初三的好日子,顾家大部分人都去了王相府上贺喜,后来顾昭听姊妹们说起,皇家聘礼如何气派,顾昭仍旧呆在自己屋子里看书画画抄经。
过得几日,顾府长房的三娘子身边的侍女来请她同去山踏春,因是国丧期间,不便宴饮,但女眷小聚闲谈是不受约束的。
三娘子原本以为顾昭是不去的,顾昭出了母孝,与今上婚事黄了之后,贵女间的聚会自从不参与,今日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她是长房嫡女,消息灵通得很,知道顾昭从二叔书房出来时捂着脸急行,定然是惹了大事。
才挨了打哪有脸出门?
在得知侍女说顾昭一口答应要去时,脸色控制不住地微微垮了下去,早知道便不去喊她了。
但他们同处一门,不好不喊她,况且每次赴宴只会她又不去,三娘子别提多开心了,毕竟又能让顾昭不痛快几分。
试问自己这边孤苦无依,痛失一切,别人春风得意,心头能痛快吗?
赶紧吩咐侍女选衣裙和头面,她可不想被顾昭衬得像丫鬟。
翻捡了好长时候,也没看上哪套头面,索性去她母亲房里,求着大夫人给她打新的首饰。
“阿娘,阿娘,顾昭要去赴宴,”她到了大夫人院子里自然有恃无恐了,只是还没靠近主屋,便听到大老爷夫妇二人吵嘴的声音,她立马顿住了脚步。
“我祸害你们顾家什么了,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主持中馈听着倒是风光,那你倒是看看账本,顾家亏空不亏空?好意思说我,一个两个只知道花银子,就金山银山都被你们败光了。”是阿娘的声音。
大夫人身边的管家娘子正愁劝不住夫妇二人,见顾三娘来了,可不就是好时机吗。因此拔高了音量,“大老爷大夫人,三娘子来请安了。”
里头原本还争执不休的二人以大老爷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最终休战。
顾三娘埋头低低喊了声,“阿爹,”便穿进大夫人的屋子,
“ 阿娘,顾昭要去赴宴。”她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敢问二人为何吵架,还是先将大夫人情绪安抚下来。
“她能碍着你什么,如今她就是个麻烦精,谁敢沾染?你在外不说她是非,也莫去管别人议论她。”顾大夫人倒了一盏茶水灌下。
才吩咐丫环将备好的衣裳首饰呈上来,“喏,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宴会非比寻常,到时我会多派出几人打听那些贵公子的去向,你可睁开眼睛看仔细啊。”
“这合礼吗?”
“就是找个机会与人说几句话,有什么不合礼的。你等着看吧,到时所有人家都是这么操作的。咱们如今被顾昭牵连,你们几个女郎能嫁到什么人家去啊,这不过是先铺垫下,若有哪家郎君上门提亲自然是最好的,不成也见过面有个印象,到时候说起亲来也不至于抗拒。”
“我听阿娘的。”
“你呀,这么大了,也少与她拌嘴,她哪是好惹的性子。”
要不然也会江林氏的嫁妆把持得滴水不漏。还让她们几个后宅妇人吃了个哑巴亏。
把她送进宫里的消息不知怎地被顾大老爷知道了,在这里与她闹得不可开交。
“嗯,我刚听到阿娘与阿爹在争执,是为了什么事啊?”
因着她在老夫人跟前说了几句让顾昭入宫的话,被顾大老爷好一顿骂,什么祸害了顾家,想想都气人。
只是女儿在跟前,还是要留些体面,是以岔开话题,“不过是些琐碎的事情,你不必管这些,最近好好准备去赴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