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陆拾弋最先在幻境里醒来,他看向还沉浸在幻境里的夏挽情,有些懊恼,随后趁众人还未醒,立刻起身,下楼寻找兰颂。
早在对上眼神那一刻,兰颂就知道陆拾弋盯住了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但陆拾弋眼神太过尖锐,看得她心头不安,于是她以身体不适向班主告假,从戏园后门匆匆离开。
入夜的长安华灯初上,戏园子背后的这条小巷却没有一点灯光,兰颂快步行走在黑暗之中,殊不知高墙之上,一双眼睛已经锁定了她。
“站住。”
兰颂听到高墙上的声音,反而加快了脚步,提起裙角朝在巷子里狂奔起来,两颗石子从高墙飞来,“咻咻”两下,兰颂大腿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陆拾弋站到兰颂面前,冷眼看着她一步步往后退。
“兰颂。”
“郎君怎么会知道兰颂的名字?兰颂应该没有得罪郎君才是。”
“你可记得豫州的沈豫?”
听到这个名字,兰颂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不再后退,而是跪在地上朝陆拾弋磕头。
“兰颂不想死!兰颂什么也没有说!求郎君告诉沈大人,兰颂什么也不会说的!求郎君饶命!”
陆拾弋用剑抵着兰颂的下巴,逼迫她抬头。
“沈豫已死,你若不想变成下一个,就把当年如何谋害豫州通议大夫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
“……兰颂当年身陷青楼,痛不欲生,听信沈豫大人要为奴家赎身的的话,为沈大人誊写多封回纥书信,都是谋划通敌叛国,罪大恶极之事。他又向奴家索要许多回纥的首饰和珠宝一并带走。直到林大人入狱之后奴家才知道,他买通了林大人家的家仆,用这些东西给林大人扣上谋逆的罪名。
后来他迟迟没有到青楼来为奴家赎身,奴家上门去找,无意撞见他与其他朝中大臣密会,恐惹来杀身之祸,就设计逃走了。”
眼看着面前就是害得自己母妃家破人亡的凶手之一就跪在眼前,陆拾弋咬紧牙关,继续逼问她道:“你还看见他和谁密会?”
“其中一个是当时的下州刺史崔力崔大人,另外一位当时背对奴家,没有看到面貌,”兰颂怕陆拾弋不满意,又细细回想了一下,“不过那人虎背熊腰,比我们回纥最壮的壮士还要雄壮几分,崔大人和沈大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不知是什么身份……”
崔力果然参与其中。陆拾弋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刻就去取了崔力的项上人头。
锋利的宝剑抵住兰颂的脖子,陆拾弋的语气冷若冰霜。
“那你确实没有什么用了。”
“郎君饶命!奴家什么也不会说的,奴家……”话音未落,兰颂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低下头,看着刺穿自己胸口的剑。
陆拾弋抽出带血的剑,看着兰颂的嘴角慢慢流出鲜红的血,肩膀一垮,倒在地上。
回到夏府门口,陆拾弋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一旁的别院,从一个小门进入陆富生的房间。房间里亮着灯火,却空无一人,陆拾弋掏出樱络令牌,镶在墙面一个凹槽上,凹槽的一旁墙面立刻打开一条缝,他开门进去,阿玖、阿柒和一众幺祭弟子都向他行礼。
“少主。”
见陆拾弋拿起一旁的绢布擦拭自己带血的剑,陆富生从案桌旁站起来。
“可是有了什么进展?”
陆拾弋一一说来,阿玖在一旁急得直拍桌。
“哎呀,你把她杀了干嘛?日后若想翻案,她可是很好的证人啊!”
陆拾弋瞥他一眼。
“杀光就是,不用翻案。”
陆富生欣慰的点头,坐回主位,朝众弟子说道:“如今可以确定崔力也是元凶之一,阿玖,你立刻派人时刻盯紧崔力,他每天见了谁都要跟我汇报。待找出最后的那个人,就可以杀了他。
兰颂口中提及的林家家仆也是我们追杀的目标,阿肆你尽快返回豫州,找到这名家仆带回来,我和拾弋要亲自审问。”
“是!”
回到管家房间,陆富生单独留下陆拾弋,将一卷有些残缺的画卷拿出来递给他。
陆拾弋打开,是一幅美人图,图上的颜色已经褪了大半,只是美人的眉眼依旧生动,她端庄的坐在软榻上,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男童有着和美人一样的丹凤眼,正把玩着手中的布老虎。
“冬至那天是你母亲的生辰,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好。”
夏挽情听完无相子的话,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接着三层楼的看客们逐渐清醒,整个园子又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来到戏台前,赞扬无相子高超的幻术。
夏挽情若有所思地回到三楼,被皇甫锦抓着问陆拾弋的去向。
“许是铺子里要急事,他就先回了。”
夏挽情看袁卓莹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