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那段时间‘白天鹅连环杀人案’轰动东京甚至是整个日本，我当然也很关注这桩案件。”

从野田昊低沉和缓的话语中，梨川琉这才知晓去年森田美沙子在东京的那场巡演他也在场，听到有人失踪的时候他也跟着去寻找。

“只不过每次都迟了你一步。”

野田昊提起这段过往时并没有流露出类似懊悔的情绪，反而兴致异常高涨。

他接着补充道：“后来我通过关系从警视厅要到了伊藤正一的口供，他对于作案手法的说辞有很大的逻辑漏洞，我心中本能的感觉不对劲，于是去探访了他的社会关系，而每次我询问过后，那些人都向我透露了你先前曾询问过一次的事情。”

伊藤正一就是白天鹅连环杀人案的真凶，那个被梨川琉亲手制服的变态杀人狂。

“我并没能从调查中获知有用的线索，这个案子成了我心底深埋的谜团。直到你写的《深渊》开始发行，外界都知道你是以白天鹅案为部分原型创作了这本书，但我却看出来你在里面影射了很多警方、媒体不曾向外透露的东西，我也由此明白了整件案子的内情。”

野田昊说到这里时望过来的眼神满是温情，但梨川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她没想到野田昊在他们初见时说很喜欢她的作品那番话一点都不作伪，更想不到世界上真的有除她自己以外的人能明白《深渊》这本书背后的寓意，知悉她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一刻，她心中百感交集，似乎有很多话语涌到嘴边，但最终梨川琉只是用带了些调侃的语气开口道：“看来我们之间的确很有缘，不过总是擦肩而过，只能说是一种孽缘了。”

“孽缘也是缘分。”

野田昊顺着她的话以一种打趣的口吻回答，梨川琉听到这话只是挑了挑眉，不肯定也不否定，就在他们终于自如的开始说说笑笑时，老板娘红叶端着盘子走到他们这桌，开始上菜。

玉子烧、寿喜锅、刺身被一一端上餐桌，红叶为他们布置好菜品后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梨川琉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不急着动筷子，而是摊手示意野田昊先品尝一番。

野田昊顺势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然后才笑道：“原来梨川小姐你喜欢这类菜式，我正好知道几家日料店，味道都十分不错，如果你偶尔想试试新口味，不妨下次让我也请你吃一顿饭好了。”

“如果能赶快处理完渡边会长这桩棘手的案件，我想我会很乐意应约的。”

提起渡边胜的案子，梨川琉的笑容中难免夹杂进几分复杂的情绪，她既不希望别人发现黄铜摆件这样不利的证据，又不想案件进展止步不前，层层矛盾的心理无形中也加大了她的压力。

野田昊看起来却自信满满，他当场夸下海口，声明一定会在开庭前将案件的所有疑点都查明解释清楚。

梨川琉心中还藏着黄铜摆件的事，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撑起微笑表示对野田昊话语的支持。

然而他这番踌躇满志的誓言最终还是化为空谈。

两日后。

再次在居水堂的竹屋前遇见野田昊的梨川琉见到对方懊恼的神色时，心中已然明白在这两天时间内他并没有收获任何有用的线索。

“很抱歉，案情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梨川琉看到野田昊在她面前拖延了良久，终于仿佛鼓尽勇气般的说出了这句话，但他的眼神仍然躲闪着，不敢直视她。

这副反应倒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向野田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破解一桩谜案的影响因素太多了，我知道野田君你已经付出了很多心力，所以你不需要抱歉什么。”

梨川琉的本意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可不知为什么，在她说完这段话后，野田昊的神情却从微微的颓靡瞬间转换成不可置信，从他的目光中，梨川琉似乎还窥见了几分欣喜。

她的话这么有鼓舞人心的作用吗？

就在梨川琉满心不解时，野田昊忽然来了一句：“梨川小姐——琉，或许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啊？”

这请求出现的太过突然，梨川琉都禁不住愣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野田昊的心思，进而明白了他先前情绪变化的原因。

好像是因为她在刚才的话中把对他的称呼从‘野田先生’改成了‘野田君’。

想到此处，梨川琉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在她看来称呼的转变是十分自然的，虽然有一部分的确象征着她和野田昊关系的拉近，但因为这两种称呼原本就差别不大，换做一般人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其中的变化，所以野田昊为此激动甚至提出了以名字称呼她的亲密要求，就更显得怪异。

她薄唇轻抿，尽量委婉的回答道：“这个称呼有些特别，向来只有我的长辈会这样喊我，所以我认为出现在我和野田君的对话中稍显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