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客

刚进门，商映雪就迎上来打了声招呼。

“你妹妹说你病了，是怎么回事？”

柠禧夫人单刀直入的问完，目光在二人中转了个来回，最后眼神径直落在商映雪的脸上。

商映雪垂眉，不急不缓的回道：“谢柠禧夫人关心，许是吃错了东西亦或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有些起疹子罢了。”

“哦，起疹子？”柠禧夫人明显不信这套说辞，事儿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一双宛如鹰勾的眼睛紧紧盯着商映雪，似乎想瞧出面前这只雏鸟的破绽。可商映雪并没有露出预料中的惊慌，只是静静地站着。就连她靠近，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边上的李沅栖不自觉为商映雪捏了一把冷汗，在心里祈祷着一定不要被柠禧夫人发现。

哪晓得，下一秒柠禧夫人就手疾眼快地将商映雪遮容的面纱扯了下来。

只见商映雪白瓷白如瓷器的脸颊之上满是红肿的“痘痘”，有大有小，分布不均，让人瞧了心中不适。

顾怜顿时被惊得花容失色，扭过头惋惜的甩着手中的帕子：“哎呀~太骇人了，让我待会儿如何向覃二公子交代？”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导致李沅栖有些错愕的愣在原地。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好啊你们两姐妹，当我老眼昏花，连胭脂都分不清？”

她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柠禧夫人一双手顺势牵住商映雪的手臂，用她枯槁的手指在红点上轻轻一抹，商映雪白嫩的手臂顿时晕出一朵好看的红花，“我是上了年纪，但还不至于连脂粉味儿都闻不出来！”

“顾怜，去叫两个婆子来伺候她换洗——今日这客你不接也得接！”后面一句话掷地有声，是对商映雪说的。

仅两三个来回，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性。

有人欢喜有人愁，瞧着这反转，顾怜面上很快爬满喜色。

她朝着柠禧夫人说了几句“断案如神”的恭维话，又唾骂了两姐妹几句，才领命去寻婆子。

而商映雪一贯冷静的面容在听到这句话后，默不作声的红了眼。

李沅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在柠禧夫人眼中犹如小儿过家家，不消两三分钟就被揭穿，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只觉寒意刺骨。

“柠禧夫人，商姐姐她还小，您过两年再让她接客……”

话还没说完，柠禧夫人一记眼刀子就剜了过来：“你当瓦楼是邸店饭馆吗？还想有商有量，真是笑话。”

是自己大意了，这一年只考虑着要如何如何逃出去，却忘了身处青楼需要面对的最最紧迫的事——如何护住自己的清白。

李沅栖扭头看了一眼商映雪，咬咬牙：“柠禧夫人，您不就是想用商姐姐赚钱吗，我有法子。”

“你先将她培养成花魁，打出名声，然后再拍卖她的初///夜，到时候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柠禧夫人觉得这话有趣，她转头欣赏完商映雪震惊的表情，再看向李沅栖：“主意是好主意，就是费时间。”

“你交给我来办，三个月……不……两个月，我就能将姐姐打造成名动逢州乃至丰晋府的花魁娘子。”她前世种田卖菜发家，靠得可不仅仅是技术人脉，有机蔬菜的品牌宣传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宣发什么的，举一反三啦！

更重要的是，这样就能挤出一两个月的时间来谋划逃跑了。再跳一次河，或者放一把火，反正带着商映雪逃出去就对了。

李沅栖心下筹谋，顾怜叫过来的两个婆子却已经提着水桶进了门。

她见状连忙拦到商映雪面前：“柠禧夫人，下月初就是上巳节，我有法子……”

可柠禧夫人怎么会将一个小孩的话当真呢，只当听是了个笑话。她一抬眼，两个婆子接到示意，商映雪就这么被她们半驾半推的给弄走了。

“晚点再收拾你，快给我回去伺候茉儿姑娘！”柠禧夫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跟着两个婆子进了隔间里的澡房。

经过刚才的事，她得亲自盯着商映雪被送到覃二公子那里才能放心。

此刻瓦楼乐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李沅栖立在原地，只觉四周都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方才，她情急之下拦在商映雪跟前，对峙间，商映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摇头，阻止了她想要继续拉扯的动作。

李沅栖这才明白过来，从一开始商映雪就知晓这样拙劣的计谋根本瞒不过柠禧夫人，才会在自己让她化妆的时候欲言又止。

自己一直看低了她们，以为一场拙劣的演技就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自己才是最愚不可及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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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怜回去的时候，几个公子哥还在房间里比试笔墨。

期间不少姑娘想讨赏，所以桌案前倒是里里外外围了两三层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