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

夜幕降临，蝉鸣声伴随耳侧。

明栀子跪得膝盖发麻，困意和蚊虫叮咬使她备受煎熬。

宗祠历经风雨，不断翻新修葺。沉睡于此的灵魂将给后代带来绵延不断的福气。

明栀子此刻没有欢喜，没有计划实施之后的放松。

明易之只是吩咐将方虹关押在别院，后续也没有交代。

方虹一日没有得到真正的惩罚，明栀子一日不得安定。

但不能急于一时，方虹不可能永世安宁。她想，总有那么一天的。

想到这儿，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明栀子以为是明易之派人来了，也就没有动。

身侧压下来一道影子，火红的烛火将其拖得很长。

“看起来，跪得还挺好。”路郢单膝跪地，一只手递过来止痒膏。

他托着右脸，眉眼间是困倦。

“你这是半夜睡不着来给我送这个？”

明栀子盯药膏几秒，有些试探的问了他。

路郢眼底下有淡淡乌青，没多么大反应，“半夜梦到某人要喂蚊子了，所以我就大发好心，顺便积积德咯。”

明栀子被逗笑，不近人情的眸子弯成月牙。

“那好吧，帮我谢谢大善人。”

路郢笑，“嗯。”

被咬到的面积不大，胳膊肘和手背还有小腿。

她简单涂完，脸色带了点严肃。

“你今天去哪了？怎么没见到？”

路郢瞅了眼她，心知肚明问得是什么。

他当时就在门外，从头到尾都在。

“忘了，”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我说过了，她是她，我是我。人做错的事，就该担着。”

明栀子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等她再问下一句，路郢就装着不耐烦，提醒她：“不是到零点么？还不走呢。”

明栀子动了几下，尴尬了。

长时间跪着，腿部发麻。

路郢会意，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扯起她。

“跟个猫似的。”

-

九月，盛临私高开学。

大门处的红色横幅鲜艳夺目，上面的语句也足够非主流。

向妤对着学生会感叹，“升了高三，姐的青春就要结束了。”

萧觉呵呵几声，讥讽道：“青春？你是怀念上课打游戏还有人给你打掩护的爽吧。”

向妤露出死亡微笑，几拳过去，萧觉连连求饶。

高三的教学楼与世隔绝。

远离礼堂和艺体楼，甚至连操场的边都看不见。

简直是惨绝人寰。

学生们朝着各个方向涌动，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

他们几个的班级在五班。挺好找的，楼梯口第一个就是。

班里人不多，黑板上写着到了签到，还有自己找位置。

就40个人，桌子标了名牌，一眼中。

明栀子上个学期缺席了一半，所以班里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连她同桌也包括在内。

位置靠窗，她平时学累了可以发发呆。

等班主任带着卷子风风火火进来时，全班人立马唉声叹气。

王以寒拿着戒尺指他们，呵斥道：“叹什么气啊？是考上清华北大了还是进了世界名校了？就最后一点时间了，少废话多学点吧。”

黑板甚至没来的及擦，王以寒就在低头数卷子了。

“都升高三了，那些没目标的哈该努努力了。尤其后排那些，别混到最后文凭就是个高中。”

后排的萧觉突然被中伤，阴阳怪气几句，压根没往心里去。

卷子传的快，到手没花几秒钟。

下课铃响了，笔帽扣的震天响。

台上的王以寒忍着没发作，开学第一天让让他们也没什么。

楼道的学生三两结对，来回穿梭。

远处的从操场传来的音乐勾着每个高三生的心。

向妤叫苦不迭：“他们玩开学典礼，咱们就开学考？太不公平了！”

明栀子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啦，高考完就没这么苦了。”

“那以后会苦吗？”

“会。”

向妤：“……”

-

上午最后一场考完，将近12点。

等卷子收完，明栀子还是懵的。

知识自由飞翔的感觉，像屎一般。

盛临的食堂分为四个，距离高三楼最近是三食堂。

明栀子没挑，和向妤一块去了三食堂。

一进去就被冷清到了，说话声不大，也都是围绕着习题和高考展开。

她俩食欲不振，选了清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