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3
陆怀远派人送来了邀请帖。
温孔安收到帖子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听别的世家小姐谈起过,陆怀远难见程度比深宫中的皇子还要难上几倍。
不过,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些世家小姐的兴奋,有的只是要完成任务的无奈。
要骗他吗?温孔安觉得骗不到,他与二哥哥是一样常年混迹在朝廷的人,她的小招数与朝廷上的尔虞我诈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这份邀请帖,更像是他的一个局,而她是局中人。
派人回了帖子,温孔安开始收拾东西。
好久,她都没有去看过大哥哥了,也不知道大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丞相因为揭发周府被皇上派去南城,他走的匆忙,没有给她下任务,她便多了几日闲散日子。
京城这几日开始下雪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压抑的天空却下着洁白无瑕的雪。
温孔安总觉得老天爷是个矛盾的人物,总是做着矛盾的事。
可谁又不矛盾呢?
她将今年收集到的治腿的药全部放进包裹内,她钱不多,大多是任务完成后,丞相奖赏的饰品。
温孔安从匣子内取出一个翡翠镯子,虽不贵重,但也能换些碎银。
落了雪的地面亮堂堂的,湖面有冰,偶尔会有雪从树上滑下,摔倒冰面上,砸出一摊雪迹,像是雪白色的烟花。
“老板,换些银子。”
今年当铺的人格外多,许是临近新年,外加今年收成不好,百姓把家中不常用的瓷瓶玉器都拿出来当掉,为了过年囤点东西。
温孔安当的镯子成色好,又不计较钱多少,老板很愉快地就将钱数好递到她的面前。
“现在像姑娘这般不还价的人可不多了。”这是老板的真心话。
大家都为了一日三餐财米油盐劳累奔波,日子过的穷苦,谁也不愿低头,内心也就渐渐计较得失起来。
温孔安道:“平日用不着钱,管够就行。”
当铺老板是个爽快人,也没占温孔安的便宜,这镯子行价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也没少她。
“今日又去看望亲人?”
温孔安来过几次,在这当铺也算混个眼熟,前几次老板偶然问起,温孔安也就说了。
“对。”
“这年头,亲人不一定是最亲近的人,虽说连着血脉,但有时候最背刺的,也是那亲人。”
老板有感所想,许是他经历过什么,温孔安没问。
谁都有不堪的事,提了,反倒连起回忆,徒增伤感。
温孔安将钱收好,临走时问了一句。
“这附近哪有好的炭卖?”
去年温孔安找的那家店炭不好,总有些炭受潮点不起来,她刚来京城一年多,对这附近不是太熟悉。
当铺老板指向西,比划一番,“姑娘向西,走五家,拐进巷子里,那有一户,卖的炭是极好的。”
谢过老板,温孔安撑起油纸伞,朝他说的地方走去。
街道上的雪被行人踩散,走起路方便许多,沿着老板所指的路走去,温孔安便找到了那家卖炭的。
大门是关着的,许是不是那种专门做生意的人家。
敲门,没人应,再次敲门,终于有声音从门后传来。
“姑娘找谁?”
“我买炭。”
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会才将门打开,“买多少?”
温孔安留了些银子,其余的全部交到男子手上。
“这些能买多少我便买多少。”
路上,温孔安坐在马车内,盯着脚边的炭发呆。
她检查过,炭是极好的,可又太极好了,这等成色,是贵族的配置。
许是那户人家有人在哪个大户人家里打杂,偷的府上炭来卖,以此多赚点钱。
是贪小便宜的人,但温孔安也没有闲工夫去管他们,他们不过是原则抵不过诱惑,被苦难打败的人而已。
她抬头,将头靠在马车上。
柳柳在驾车,她看着柳柳,眼里却一片空白。
她在想,如果母亲没有带着她嫁给义父,她也没有变成被人控制的傀儡,她会变成怎样一个人。
也会为了生活起早贪黑?还是也会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只为多点银子。
她不知道,因为她从未经历过,这世上没有重来一次,经历过的本就已经经历过,绝不会因为想象而有所不同。
很快,马车停靠在一个破旧的庭院内。
雪像是马上要压垮屋顶,院内搭的支架已散落在地,旁边倒着一个篮子,篮子面有干枯的草药。
温孔安推门而入,屋内没有燃炭,冰冷潮湿,撑腿的木棍随意倒在地上,旁边铺着凌乱的医书。
温孔安叹气,她将带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