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

那人声音又从前面飘了过来，悠悠道:“呵，有道理。”

萧无序道:“那你倒是站住啊！”

“可我不喜欢讲道理。”

“……”

萧无序说不过他，闭嘴不说了，只顾闷头跑，再不管其他。

所幸，那家伙虽然跑得快，但不识路，没一会儿就转到厨房去了。

没路可跑了！

萧无序吊着一只手，追他追得气喘吁吁，右手一抹汗，喘着粗气，笑道:“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你昨天那隔音诀用得不错。”瓷娃娃淡定地转过身，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当然！”萧无序略微自豪，随即又感觉莫名其妙，心下隐隐不安起来，拧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下次记得朝上面也施个。”

“……”

瓷娃娃向她身后扫了扫，道:“礼尚往来，我也来个消音术。”

还不等萧无序反应过来，就见这家伙……

蹿上了灶台？？!

萧无序目瞪口呆，见他在灶台上一起一落，避开重重障碍，如履平地般落到了窗前，随即朝她一笑，钻了出去。

窗户无声地合上了，窗前的地面一明随即又是一暗。

萧无序是真的惊呆了，那家伙果真没弄出一点儿声响，功夫练得着实不错。

就在这时，只听“啪”一声巨响，萧无序从感慨中陡然回神，便瞥到了地上的残渣，摇摇晃晃，动荡不安。那是碗的碎片，竟是灶上的一摞碗掉了下来，全碎了。

“你又在干什么？!”还不等那些碎片安稳躺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怒喊声。

萧无序浑身一抖，转过身去，就瞧见了面带怒意的萧寓安，他居然回来了!

萧无序还没从惊喜震惊中回过神，就听萧寓安继续道:“好啊，顽劣得断了手，被先生轰回来反省，到头来上跳下窜的，拳式没练分毫，现在腿也不想要了？”

萧无序本就不爽着呢，而且这也不关她的事，被这么莫名其妙一通责骂，当下脸色更沉了，她冷冷道:“你骂错人了，不是我干的。”说罢，她嘟着嘴，铁青着脸走了，在门口顿了顿，又道，“还有，腿想要。”

萧寓安冷静下来不少，盯着一地的残渣，心情复杂。

不知怎的，萧寓安难得没多追究，竟这么轻易放过了她，不过萧无序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憋着一腔火气，直蹿到山顶，气息紊乱，身体也跟着轻颤。

雨早就停了，朝霞泛起，清新的空气四处弥漫。萧无序对着山下又是一通喊叫，喊了半天，累了。

歇息一阵，她又愤愤地练起了拳，一招接一式，除了折了只手，看着不太完整，其他都好。就是多多少少带了些怨气，跨步，出拳力道很大也很乱。

对着空气，萧无序一拳接着一拳，闷闷道:“不就是练个拳吗!有什么难的!练就练，看我一天练好，吓死你们!到时候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可照这么下去，她还没打一会儿，就累了，气也没消够，又听到了人声。

“这可是你自己没施隔音诀的啊!”

闻声，萧无序一拳挥了过去，见那瓷娃娃居然没躲，倒是愣了一瞬。她紧了紧拳头，把力道一收，逼到他跟前，蹙眉道:“你怎么阴魂不散的，上来找打呢？”

“对不起。”

没料到这话还能从他口中说出，萧无序一时僵住了。

见她这反应，瓷娃娃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顿了顿，他道:“我刚刚跟你爹解释过了，是我的错，是我乱翻窗户，是我功夫不够，是我打碎了碗。”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害你受伤，对不起。”

那家伙说得倒是诚恳，且目光滚烫，这倒让萧无序不好意思了，赶紧挪开视线，站远了些。

还不等她说什么，瓷娃娃便微微侧身，绕过她，三两下爬到了大石头上，坐下了，颇有一副看戏的架势。

萧无序气消了大半儿，但蹙起眉，仍是嗔怒道:“你又做什么？”

瓷娃娃支棱起一条腿，手搭在膝上，垂眼看她，道:“你不是练拳吗，继续打啊!”

萧无序手指微微蜷曲，抿着唇，挤出一抹笑，道:“你就在这儿？”

瓷娃娃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桃子，啃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点着头。

萧无序嘴角一抽，气笑了，她道:“那我还怎么练啊!”

“多一个人就不能练了？”瓷娃娃又咬了一大口桃子，嚼得“咔咔”响，含糊道，“到时候……先生可还要当众考察你，围观的人不是更多？”

萧无序想想，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但一个是先生是师傅，一个是同窗是看戏的，这能比吗!知道某人还盯着自己，萧无序更僵了，真是动也不想动一下。

瓷娃娃边说边啃，已经啃完了半个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