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心之所归
次的借题发挥。唯一的骚动是围绕着哪个混账竟对也算美艳榜上佼佼的卡伊纳,痛下杀手。
那时的科林顶着半边全然能医治的死皮问她,卡伊纳如何而亡。他与她心知肚明,九头蛇或许会放任无足轻重的继任卧底夹缝里求生、用他或将建立的所谓功勋干扰视听,而对一个上主张放过卧底、动了真情的特工便是另一码事。能逃一死并不意味活罪能免,卡伊纳却明目张胆给了迈克尔一条生路。
她说:“行刑式的处决。死因是颈动脉割裂,刃口宽约3厘米,行凶者似乎费了番功夫去淘你们的标配匕首。从伤口深度来看,应属一击毙命。下手的人没有犹豫、决心很重。她在死后被斩首——新仇旧怨,他大概实在看不得她一个妖艳间谍险些毁了他最疼的学生。”
还没有解剖,其实本不必解剖,这栋小屋里里外外稍有些地位的人都明镜似得知晓。就像卡伊纳明知难逃一死也一心求死,渴望以另一种形式的刻骨铭心被永远铭记,但大抵没料想会以这种惨死结束一生。签下无字判决书的高层同样不可能料到。自己的特工会被这般亵渎。
科林默然半晌,坏死的半边脸上似也浮出沉郁的悲伤。那日天光晴好,碧空无云,一缕缕金光绕过柳丝莺啼落在青草地上,是孩童时渴望追逐的春和景明。一年年春去冬来,从不为世事所挂累。他终道,所有感概俱化此一句淡淡,“也许等他知道真相,就会痛恨自己下手太快。”心中却不敢肯定——当被正义蒙蔽双眼,几无可能摘下有色镜片。
她却说:“即便所有证据呈现,他们依旧会怀疑她别有所图。”说出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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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目光再会,科林知道十五前的他们说对了。对得有多无力。十五年前仅十二岁的莱纳都看穿的道理,十五年后、那些自诩捍卫公道一生之人却仍不能解。
年轻的探员还在怒不可遏,连正义的好伙伴美国队长都加入质疑,“若这便是你一路辜负真心相待之人的解释,未免太叫人心寒。”而她甚至不能理解他们的无名业火缘何而来。
科林捕捉到那句“一路”而落入沉思,克里斯托弗探员仍在喋喋不休,“不错,是你们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却归咎旁人不爱、不听、不关心。一心沉沦在愤世嫉俗与恨意之中,看待万事万物目光自然偏颇,又怎会理解爱和包容、放手与成全。活在自私自利中怨天尤人,嗟叹人生乏于选择,却意识不到人生的路从不只一条,正义与光明大道不是自然铺成、而来自于每一次的割舍和选择。”
莱纳望着科林,科林看着莱纳,不约在想,那时的卡伊纳以死赠别可是念着恨和爱同样深刻却比爱更易放下、念着要他记住自己的同时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可她错了,大多数人都错了,恨并不比爱好放下,它向一柄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提醒着此一生的使命。
但说着正义与选择的人又何曾想过,留给每一个人的选项从不平等。他到底太年轻,过得太顺畅。
莱纳难敌一笑,科林摇着头说:“你所谓的正义和选择,也仅对于正义中生长之人而言。”沐浴阳光下的孩子不会明白,对另一些人而言更首要的是活下去。仅是活下去。然后才能有闲情谈论理想与追求、抱负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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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些年你过得还否愉快?在神盾局的庇护下,没有了死亡和暗算的阴影,可也能饱饭三餐、可也能抛下提防?”沉默的迈克尔不再沉默,看着科林的双眼一字一顿。他的眼神其实很好理解,他们能看出来他在想若当时能救走卡伊纳、她是否也将平稳度一生。
科林笑笑,没有作答。
他或许幸运得到庇护,但他想要的从来是庇护对坐太年轻的女孩不再为那些鬼蜮伎俩所累。这些年过得有多平稳,就有多厌恶。不该是他衣食无忧、不该是他再无阴影。他是暗算里长大、死亡中消磨的刺客,谈不上喜欢与厌弃的生活却是早不以为奇的日常。27号所说的或许诱人,却在很早以前已吸引不了他。黑暗中挣扎一生的人,注定要被烈日灼伤。
他不禁想起旧友,想起那些一道度过生死、称不上幸运、却也最终得到归属的人,不知而今过得如何?这间屋子里的人不会懂,心有所归,地狱一样天堂。
他的沉默看在有些人眼里是一根倒刺。克里斯托弗酸酸道:“或许前辈你更怀念从前的出生入死、笑谈渴饮,或许还想着要回归?若如此,便太叫人失望。”
科林答说:“怀念并不是一种错。若有机会,我想你大概也会想见见从前的朋友,喝一杯酒,谈一谈彼此错开的岁月。”
莱纳看出了他平和眼光中潜藏的真挚留念,却只能说:“你是那一辈里唯一还健在的,科林。”
他的惊愕溢于言表。不怪他。那一辈里杰出的人才太多,也着实难消化那一个个骁勇的好手竟皆陨落。他平复半晌才勉强发问:“怎么会……连加略特都……”
“如果你指的是加略特·伊斯科夫——”克里斯托弗故意拖长的语调中有着明显的恶意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