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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异常,快用起搏器!”
“急需输血,血压不稳……”
“心理医生呢?快叫心理医生来!她又开始说胡话!”
……
神盾局83楼的医疗局里很混乱。妮娜的状况很不好,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急救人员焦急到额头渗出冷汗。没有人清楚女孩的来历,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很重要,必须得救回来,因为是七级特工和七级研究员亲自护送来的病患。作为保密单位里的医疗团队,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们练得很好。
但他们拼命想就活的女孩,拼命在给他们添乱。
和心理医生一道来的还有托尼·斯塔克。医务人员的心境可想而知。纵然隔着口罩,眼神里的绝望也看得见。但托尼没有分心理那些。五分钟前收到了27号特工的汇报,五分钟后医疗室里就有了异样,这真的会是巧合么?
27号打进加密线路的时候,背景音里是喧闹、尖锐的警报声,他说:“被洗脑的男孩出了状况,正拉警报要求全单位集合。责任研究员今早见到了,是个女人,三十岁,甚至于更年轻。据说洗脑是她下的命令,项目负责人有异议。”
莱纳今年27,下令洗脑的会是她么?斯塔克出神想,周围的嘈杂很快把他拉回现实。被洗脑的才出现抓狂,医疗室里观察的妮娜也跟着生命垂危,实在很微妙。
妮娜的胡话说得不轻,比起呢喃更像是喊叫的语调。医务员说她神志不清。半昏迷状态中的她拧紧眉头在被扣住手脚的病床上挣扎、扭动,嘴里时而高昂时而颤抖的话语,像是怕极后的本能反应。
“灯……这要命的无影灯,让人眩晕、让人发昏。我还活着么?这是现实?抑或一场梦?脑袋很重,没有办法思考,像是千斤寒水灌入,几乎要把我淹没。水……四面八方都是水,从脑子里往下运,从鼻孔、从嘴里、从手脚上叫嚣着要钻出来。不要……我不想变成漏了水的干瘪麻袋。会死,不要死,不能死。水……好冷,没有办法呼吸……谁来救救我,快救救我!”
换任何人听都觉得像是胡话。若非查尔斯提过妮娜的共情能力,连托尼都会莫名其妙。贾维斯尽职得录着音,同时为地下102层里的复仇者转播。地下102层,机密研究室,是妮娜初来的地方。
若这是共情,她所转述的难道是贝鲁西斯此时此刻的心绪么?托尼有种阅历灵异小说的感觉。
心理医生无能为力,这不是心病,至少不是她本人的。叫唤了又一个五分钟,她的挣扎停止了,眉宇也展平,只是危险处境还没能摆脱。
托尼的对讲机合时宜也不合时宜得叫起,耳麦里的贾维斯说是底下又接到了27号的联络。他迅速离开了83楼,心里一闪而过的担忧是为27号。见缝插针的频繁联络最好不要害了他自己。
27号的语气很急促,伴着压抑的恐惧和愤怒,像是惊惶边缘的猛兽。
这不是卧底的理想状态。外放的无线电前娜塔莎稍嫌漠然得想。但谁又能真的绝对冷静。置身事外的前提是不抱感情。谁又能在一个可怜孩童的面前无动于衷。
他说之前的洗脑是轻度的,研究人员仍希望贝鲁西斯保有神智。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实验目的,大体上可以理解为智能武器的开发。比起大费周折编纂程序把智能赋予代码,让本有思考能力的智慧生物为己服务无疑更为快捷。这固然重要。
九头蛇没下死手可想而知是误以为先前的洗脑起到效用。纵说是轻度,监控室里那几天的情形仍叫人作呕。担任清洁工作的27号曾身临其中。和他同组的新手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被撵走后就再没见过。
惨不忍睹的五天后,贝鲁西斯勉强可以服从指令。但状态并不稳定,洗脑的设备从没有真正收走过,同样的程序反反复复来了好多遍。可那是个意外坚韧的孩子,再怎样折腾,脑子里最后一根筋没有断。像被扔在野外的幼狮,生存本领学得极快。他靠装出来的服从为自己挣来离开监控室的机会,在进阶室外训练的今天企图逃跑。
自然是不成功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可这出乎意料的顽强确实威胁到了整座基地,连总负责人都被惊动,大发雷霆。也怪不得他,按九头蛇的严苛机制,若真让贝鲁西斯跑了,头一个倒霉的一定是他。
这话不假,娜塔莎和史蒂夫有切身体会。
27号特工说到第二处转折的时候顿了顿。极寒地区的风龙吟着一阵阵不歇,吹得远方暖棚上的塑料箜隆作响,连羽绒外套紧扎的袖口都猎猎鼓飞。这是几百里外恶劣又渺无希望的地方。
他搓了搓手套下僵硬的手指,“最终还是被彻底洗脑了。才安定下来。我甚至在想也许一开始的宽宥根本是故意而为。基地内部对洗脑的决定本身分为两派。所以他们故意不下死手,故意等到男孩自作聪明、反对者哑口无言,再一网打死。责任研究员——那个女人的神情没有一点点的慌乱,就仿佛早料到会有今天似的。”那个女人夹杂着冰雪气的冷漠眼神到现在还让他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