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中元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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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敢赌。在乎到生怕他不在,生怕见不到那白衣绝世的身影。
她不奢求什么,只是想见见他,再听一听他的声音。
仅此而已。
这样的感情,谁能理会?
念头在大脑中千回百转。她其实可以将盛着凝香的盒子搁在宫门口,他看到定会明白;可她不想。她想等他回宫,亲手为他点上凝香,让淡而清的香氛弥漫在空气中。
点上凝香的那刻,或许,是一种仪式感。
南寂秋站了很久很久,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心理斗争。终于,她伸出手,在门上轻叩三声。
寂静。和往常一样。
罢了……她无力地笑了笑,有些自嘲:这不是意料中的结果么?有什么好失落的?
“寂秋。”清冷声音忽然传入她耳畔。
南寂秋讶异地回头。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银发,唯一不同的是那袭陌生的墨衣。刹那间,她的目光被墨色攫取,行了个礼说:“倒是……鲜少见殿下穿墨衣。”
白衣是神明的象征。这么多年,一直是白衣。当时她来到冰族,听旁人说,自先族长冰子尘逝世后,少族长便穿上了与父亲一样的白衣。所以……白衣于他而言,有特殊意义吧?
她早已习惯了他白衣谪仙的模样,今日却又发现,简单的墨衣在他身上也好看的无可比拟,敛去些许锋芒,平添几分温润。
回过神,她才想到禀报正事:“殿下,中元节圣祭,属下与左护法已将分内之事安排完毕。”
“好。圣祭当晚,吩咐赤明烟布好传送阵。”
圣祭之时,神之天各宗各派都会派人前来,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南寂秋点头,听到“传送阵”三字,她忽然忆起一个严重问题:“殿下,今日属下巡查祭台,发现祭台被布下了流符阵,不知何人所为。但已被属下解除。”
流符阵?
想害他的人太多,他第一反应是冰子翼,随后想到了冰皓和冰尹徵。
右护法与他不谋而合,推测道:“会不会是少主和二少主?”
冰翎当机立断:“查。”
召出水镜,倒叙回放,却见镜中空无一人。水镜虽能倒放三日内发生过的事,但它并没有破除隐形咒的能力。
南寂秋沉默片刻,说:“可能……是匿迹显影?”
匿迹显影是一个常见的术法,使用者太多,难以找到特定人群。线索一下子断了。
三条异道的结界皆无异样。布阵者,要么是通过赤云峰主的传送阵进入的,要么就是冷月派有内鬼。
白衣祭司传了只纸鸢,唤赤明烟来圣月宫。
“明烟,传送阵是否经过可疑之人?”
“禀殿下,不曾。”赤云峰主一边说,一边呈上了登记本。
他翻了翻,的确没有冰皓、冰尹徵,也没有出现其他陌生的名字。赤明烟二十多年前便追随先族长和族长夫人,忠心耿耿;他们殒命时,此人还配合他积极调查……包庇冰子翼极其党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赤明烟见他不言,缓缓道:“属下答应过冉汐夫人,尽全力护殿下周全。此事定然彻查到底,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劳烦赤峰主了。”
赤明烟走后,南寂秋小心翼翼道:“殿下,恕属下直言……水镜都未见蛛丝马迹,布阵者恐怕难找。”
白衣祭司勾唇,自嘲一笑:“想要本宫死的人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他的笑容熟悉又易碎,像冬夜里坚冰的裂痕。南寂秋有刹那恍惚,思绪一下飘回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见她尚无离去之意,他问道:“寂秋,还有何事?”
她会心一笑,呈上她用心制作的凝香:“属下仍有一事。殿下,请让我亲手在此点上凝香。”那是她用心制作的成果啊……
“谢谢。”他向她道谢,话锋却是一转,“但不必了。”
他素来有边界,尤其在知道了凤昳锦和小岑的事后。不过是看破不说破——毕竟,南寂秋是右护法,平日里难免有接触,说破只会增添尴尬和困扰。
除了冷月派例行的公务,他尽可能避免去秋寂殿,避免产生更多交集。
……只是祭司和下属的关系。她的东西他不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