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二

嫣儿伸出小短手要去折荷叶，华歆一把拦道：“小心点。”把嫣儿拉过来时，顺带折了一只大荷叶。

嫣儿举着荷叶蹦蹦跳跳道：“大大的叶子做..做雨伞。”

她话说还不利索，将荷叶撑在头顶上，倒真像一个俏皮的小奶团子撑着一把绿色的油纸伞，欢脱又可爱。

华歆笑了笑，半弯着身子道：“嫣儿真聪明。”

嫣儿拖着荷叶，她牵着嫣儿的手围着荷花池慢悠悠走着。湖泊上的小船上，有不少孩子的嬉笑声传来。

过了条汉白玉横桥，嫣儿气喘吁吁：“走累。”

华歆道：“那我们坐着休息会好不好？”

“好。”

荷花池的边上，是青石板路，周围种着高高的芭蕉叶。她正准备带着嫣儿到凉亭里坐着，芭蕉叶里掩映个黑影。

华歆吓了一跳，赶紧将嫣儿护在身后。她隐约看着那个黑影在动，撞着胆子询问道：“是谁在那？”

那个黑影动了动，接着又不动了。

华歆蹙眉道：“你再不吱声，我可喊人了。”

那黑影这才站直身子，慢慢出来。

华歆见是一个姑娘，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她颤巍巍道：“南郡，韩..韩家。”

嫣儿仰着头望着她：“声..声音好小。”

韩茹头垂得更低了些。

华歆怔了怔，韩家？“你是许大娘子的家人？”

韩茹点点头。

华歆道：“既如此，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茹道：“我，我..”嫂子让她出来看着韩献，可是她刚一出来韩献就不见了，这都护府又大的很，她素日里便羞于见人，如今这里人来人往，她一时不知道该去何处，便往人少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这儿的芭蕉叶又高又大，下面正好有块台阶可以坐着，她便坐了下来。找不到韩献，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嫂子交差，与其被骂，倒不如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

“嫂子让我出来找韩献，我..我找不到。。”

华歆眉间松了些，原来是许大娘子的小姑子，她道：“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听见前面的船上有孩子们的嬉闹声，想必是在那里。”

韩茹点了点头，依旧站在不动。

华歆凝神道：“要不我带你去找找？”

她眉眼动了动，轻轻“嗯”了声。

华歆牵着嫣儿走在前头，她静静地跟着后头，碰见有人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恨不得缩瑟在一边，生怕跟人挨着似的。

水船周围挂着一排的灯火，四周更亮了些。华歆上了水船，瞧见韩献正在船上和几个孩子奔跑，聂珹聂陶也在，还有沈家宗亲们的孩子。

“韩献在那里，你去找他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走过去时，韩献正玩得起劲，见是她过来，嗓音锐道：“谁要你过来的，丑八怪，离我远点！”转头又跟着其他玩伴们追逐起来。

韩茹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眼泪快要掉下来。

华歆拧了拧眉，默默走过去，将手上的帕子递给她。

她犹豫了会，接过帕子道：“谢谢。”嗓音哽咽，还有些酸涩。

方才华歆并未仔细瞧她，此时看过去才发现，韩茹巴掌大的脸上留着长长的碎发，快要遮住眼睛，脸上有好些黑色的小点，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韩茹老低着头，大约是怕人瞧见她的脸。

韩茹擦着眼泪，脸色很是苍白，散发之下是一双清澈，楚楚可怜的眼睛。

关于许大娘子的为人，华歆早就领教过，方才看韩献的样子，就知道这位韩家姑娘，平时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她把帕子还给华歆，却又觉得失礼，道：“这帕子湿了，改日我..我还一个新的给姑娘。”

华歆淡淡道：“一块帕子而已，不要紧的。”她又提声对着那奔跑的身影道：“韩献，你过来。”

韩献顿住，颇有些不耐烦道：“叫我干嘛？”

华歆道：“你姑姑来寻你了，跟着她回去。”

韩献道：“我才不跟着丑八怪走，别人会笑话我的。”

他说话时见华歆身边站着一个穿粉裙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伸手摸着嫣儿头上的小揪揪道：“你想要荷花吗，我去采荷花给你呀？”

嫣儿躲开，哼了声：“不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