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尖叫持续了5秒,在林天天和乔麦认出彼此后停了下来。深夜的第二教学楼重归寂静,只剩下一颗篮球与楼梯碰撞的声音。它沿着台阶往下弹,击中墙壁,又反弹向下一层楼梯,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下的花坛里。
“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在这儿扮女鬼吓唬人!”林天天怒斥乔麦,然后补了一句,“还好我一点儿也没被你吓着!”
“什么扮女鬼,我是在练球……”乔麦惊魂稍定,神色懊恼,“哎,都怪你,这一组又前功尽弃了……”
“那么大个篮球馆你不练,干嘛跑这儿来装神弄鬼!”
“因为,只有这儿有足够长的台阶。”
这是他最新学到的练习法——运球爬楼梯。平地上空间太大,随便怎么运球都不容易丢,可台阶很窄,稍有不慎皮球就会滚落下去,只得辛辛苦苦跑下楼捡球。用这种方法,可以迫使自己每次运球都必须找到最佳落点,提升精度,在比赛中面对高压逼抢,也能控住皮球,减少失误。
乔麦给自己规定,从一楼到三楼,一楼双手体前交替运球,二楼背后运球,三楼胯下运球,加起来算是一组,中途一旦失误,就回到一楼重新开始。今晚要练30组,被林天天打断时,刚练到第24组。
林天天没好气地说:“徐老师也真是烦人,整天想些稀奇古怪的办法折磨你们!”
乔麦说:“不是教练,是薛人杰。他们祝县老家,以前没有球场,到处都坑坑洼洼的,他就发明了这个办法。他的运球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那他们祝县人也都半夜三更练吗?”
乔麦一时无言以对。一想到林天天明明被吓惨了,现在却在这里强装镇定,虚张声势,忍不住笑了。林天天正要发作,一想起刚才两人面对面尖叫的滑稽样子,也笑起来。
两人在三楼的台阶上坐下。缺月如钩,照在林天天尖尖的鼻子上,勾出一道微微泛着银光的轮廓线。凉风从护栏外吹进来,穿过两人间的缝隙。林天天说:“听说你这周每天都走得很晚,原来是在干这个。”
乔麦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林天天一句话没说完,又笑了。乔麦问:“以为什么?”
林天天一脸恶作剧式的笑容,故作轻松:“我还以为你又忙着去给别人当家长呢。”
“什么当家长?”
“每天去接别人放学,不是家长是什么?”
乔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我没有啊……”
林天天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了,就算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乔麦问:“你们乐队排练得怎么样了?”
“咱们球队藏龙卧虎,各显神通,又有我这个金牌主唱坐镇,当然没问题啦!现在万事俱备,就差粉丝了。喂,你要不要来当我们的粉头?”
“粉头是什么?”
林天天啧了一声:“这都不懂,就是粉丝的头头,拉拉队长,懂了吧?”
乔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提到拉拉队,林天天又想起一件耿耿于怀的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打完师大附那天下午,我让你在教室等我,你怎么跑了?”
乔麦回忆起那天,他第四节最后时刻三罚不中,断送了比赛,心情郁闷,根本没听清林天天说了什么,自己跑去球馆闷头练了一晚上罚球。
林天天一直生他的气,是以为他那天又跑去“给人当家长”了。听乔麦这么一说,原来是误会一场,只觉好笑,又为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而感到不好意思。
乔麦见她神情有异,于是问她那天后来的事情。林天天的心情忽然变得很轻松,笑道:“反正啊,有的人就是命不好,没口福,最喜欢吃的东西,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个痛快,结果都被别人吃光了。”
“啊?!你买了抹茶芝士蛋糕?”乔麦大叫一声,“被哪个混蛋吃了?”
林天天咯咯直笑:“我才不告诉你呢,谁让你自己跑了?”乔麦正要逼问,突然一束白光射了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乔麦和林天天赶紧伸手挡着眼睛,下意识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只道是哪位校工师傅在夜间巡逻。两秒钟后,白光转向一边。两人睁眼一看,眼前立着个干瘦的身影,虽说长得有些显老,但毕竟还是个学生模样,惊魂未定,微微发抖。竟是薛人杰。
“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上完自习出来,突然听到这栋楼有女生的尖叫声……一想到杜总讲那个故事,想着万一……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
薛人杰心里怕得要死,满脑子都是粉红睡衣的女鬼,一时竟没想起来询问林天天和乔麦为何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心律平复以后这才注意到这一点:“哎,你们俩这是……”
林天天和乔麦立刻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一个说我上来拿书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