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卷
实在不行,要不就先搅浑这场比试?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咱们就当庭设下三道题目,为求公允,在座其他人皆为评判,你们可有意见?”竹林居士道。
众学子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此举甚妥。”
“今日能得见众位人中龙凤比试文采,实乃幸事。”
见众人都同意,竹林居士再无二话,当即吩咐书童们抬来几张长案,准备笔墨,接着让愿意参加比试的学子上前抽签选定座次。
谢芳华往凌霄这边歪了歪身子,“你会不会吟诗作赋?”
凌霄闻言一愣,老老实实答道:“不会。小的粗人一个,看公文尚算勉强,诗词歌赋更别提了……”
谢芳华哦了一声,抬眼瞄向四海,四海连忙苦哈哈地摆手,表示自己更不会。
眼见这搅局的枪手是找不到了,谢芳华深深吸了口气,从榻上站了起来,“那我试试。”
虽然她肚子里也没什么真才实学,但到底受过二十一世纪主流教育的熏陶,唐诗宋词什么的,默也能默下几篇来。
无视凌霄和四海两个人惊愕的目光,谢芳华一脸决然,杀气腾腾地走向签筒,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抱着签筒的谢景煜见她过来,眼睛瞪的溜圆,只是碍于人多眼杂,他没敢开口。
谢芳华给了自家弟弟一个安抚的眼神,随便在签筒里抽出一支竹签。
“十一。”她道。
“我是八。”
“我是三。”
其他学子也纷纷报出签数。
书童见再无人上前抓签,便领着众人在长安前落座。
好巧不巧,谢芳华抽到的位置就在崔文恪对面,坐她右手边是卢家少爷卢信之,一看到这两人,谢芳华忍不住扶额,心里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头脑一热掺和进来,可惜此时她人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里还能掉头回去?
“这位兄台,好生面熟,之前可曾见过?”卢信之拧眉问道。
“不曾,不曾,公子许是认错人了。”谢芳华撑开折扇挡去了半边脸,不敢与之对视。
糟糕,卢信之在崔家可是见过她好几次的,千万别给认出来了。
好在卢信之纵是面有疑色,却也没再多问,礼貌地笑了笑,就移开了视线。
而对面的崔文恪刚开始好像也没注意到谢芳华,等卢信之开口,他似不经意地看了过来,这一看,整个人就似被人施了定身术,久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谢芳华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眼,尽量无视对面那道直射过来的视线,心里有些忐忑。
旁人认不出她来,但崔文恪总不会认不出来,毕竟两人曾经朝夕相处了数月。
没等她再胡思乱想下去,那边竹林居士开了口,“第一道题,请各位在一炷香之内写一篇赋,赋题《君圣臣贤》,文采最佳,用时最短者为胜。燃香。”
书童听命在长案前的香炉里引燃了一柱线香,计时开始。
得了题的学子们,有的尚在冥思苦想,而崔文恪与林嵩两人已经开始奋笔疾书,显然是胸有成竹。
此时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的,唯有一脸呆滞的谢芳华。
赋?
上来就考写赋?
按小说套路来说,不应该写个诗,对个对子什么的吗?这竹林居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要说写作文,写论文她都不在话下,可是要写赋倒真是难为住她了。
竹林居士在众学子身后游走审视,不时点头或者摇头,等走到谢芳华这边时,见她一字未动,不免有些诧异,好心提醒道:“年轻人,线香已燃过半,再不动笔就来不及了。”
他这一出声,周围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谢芳华。
“他怎么还不下笔?”
“该不会是不会写吧?”
谢芳华忍不住叹息一声。
谢谢您内,我还真是不会写。
“这轮比试,我弃权。”她道。
弃权两个字一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
“什么呀,看他仪表堂堂,风采过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连写个赋都不会?”
“滥竽充数者实可耻也……”
“就是,就是……”
谢芳华垂着眼帘,只管装呆,对众人的讥讽只当没听见。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档口,崔文恪放了笔,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谢芳华,而后冲竹林居士道:“居士,学生已写完。”
那边林嵩也在同一时间出了声,“学生也写完了。”
一听有人交卷,那些围绕在谢芳华身上的目光霎时全部转到了崔林二人身上,这令谢芳华微微舒了口气。
当学渣的感觉,还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