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
日光西斜,谢芳华的马车赶着漫天晚霞进了崔府。
刚进垂花门,一早等在那里的婆子就上前一步道:“少奶奶,大太太传了话,要你去福清院回话。”
婆子不说原因,谢芳华心里也明白,崔七娘今日受此大辱,王氏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点点头,侧头示意琥珀给婆子打赏。
那婆子接过荷包有些呆愣,少奶奶知不知道大太太此刻正憋着一腔怒火等着她,怎么还有心情给赏钱?
但白得的银子,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婆子欢天喜地地在前头带路,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大太太瞧着脸色不大好,少奶奶心里要有个底儿才是。”
谢芳华笑了笑,没有说话,琥珀和碧玺扶着她往福清院走去。
福清院里,王氏自打大夫走后,眼泪就没停过,“脸都打烂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苦命的七娘……”
林嬷嬷捧着热茶递过来,劝慰道:“太太您喝口茶,大夫不是说了,只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您仔细哭坏了眼睛……”
崔大老爷坐在另一边喝了口茶,沉着脸一声不吭。
崔文恪心里有些焦灼不安,此刻也没心思喝茶,双手放在膝上不停地抓握再伸开。今天的寿宴他没有去,也不知道寿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妹妹受伤是跟谢芳华有关,母亲提起她连哭带骂,父亲也是一反常态地沉默着,他根本没办法询问,只能干坐着等谢芳华回来。
“太太,少奶奶回来了。”丫头进来禀报。
“你还有脸回来?”王氏声音尖利,目带恨意地看着一瘸一拐进了屋内的谢芳华,抓起手边的热茶就扔了过去,“都是你干的好事!”
琥珀身手敏捷,飞快一步上前将谢芳华护在身后,挡开了杯子。
“哐啷”茶盏应声而裂。
“反了…反了……”王氏一击不中,指着琥珀直哆嗦,“快来人,将这个没规矩的丫头给我拉出去,直接打死!”
几个粗使婆子应声而入。
谢芳华抬起下颌,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粗使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人再敢上前。
谢芳华示意琥珀退下,直视王氏,“琥珀是我谢家的丫头,要打要杀也应该由我做主才是。”
王氏气的额角青筋直跳,不停喃喃,“反了,这是反了……”
崔文恪再也坐不住,跪到王氏面前,“母亲息怒,谢氏有错,孩儿回去一定好好管束,求母亲宽恕她这一回……”
谢芳华轻“呵”一声,她有错?好,好的很。
崔大老爷将茶碗重重地放回桌子上,撩起眼皮,“谢氏,你可知错?”
“儿媳不知错在何处,请公公明示。”谢芳华神色平静。
“你如今是崔家妇,七娘是你的嫡亲小姑子,身为长嫂不知爱护,出了事更未曾替她遮掩半分,反而还联合外人害她,陷我崔家于不义之地!你还敢说不知?”崔大老爷面色冷峻,恼怒之意尽露。
本来他打算的好好的,也跟凤阳王通过气了,会在适当的时机让女儿与威武候偶遇,哪曾想,不过半日功夫,会闹出七娘推人落水这种事,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我害她?”谢芳华冷笑,“今日之事,是非曲直,众人有目共睹。七娘故意让孙二小姐引我到池边,想做什么公公难道不知?若不是儿媳侥幸躲过,今日落水被淹的人就是我,七娘当时不思己错,反而将害孙二小姐落水的罪名全推到我身上,这到底是谁要害谁?公公说我不替她遮掩,儿媳愚钝,想不出该如何遮掩?是乖乖地被七娘推下去淹死,还是该老老实实扛下这个害人的罪名,让王妃将我打入府衙大牢才对?”
“……”崔大老爷被她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文恪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不敢置信,“不,不可能。七妹她虽然偶尔任性了些,但天性纯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怎么会想推你下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谢芳华冷笑不语。
“若不是你将七娘欺负的很了,她会犯这种糊涂?家里姑嫂众多,她怎么不害别人,单单就要去推你?”王氏捶着榻恨得咬牙切齿,林嬷嬷连忙上前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崔文恪听了王氏的话呆在当场。
妹妹当真是想要害谢芳华?那个娇憨活泼,爱拉着他撒娇的妹妹竟然起了这种心思?
崔大老爷叹气,语重心长地道:“你七妹年纪尚小,一时任性而已,就算你当时扛下这份罪名,我也会跟王爷求情,放你出来,你何必要将事情闹大,弄得人尽皆知,不可收场。现在威武候亲自下令责罚,你七妹还未出嫁,名声尽毁,于你又有何益?”
“在公公眼里,七娘的名声是名声,儿媳的名声便不是名声了吗?”谢芳华反问。
“好好好,你这样的媳妇我们家要不起,恪儿,写休书,现在就写,让这个毒妇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