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
谢芳花只觉得鼻子霎时一阵酸痛,接着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萦入鼻腔,她不禁抬头望去,接着便是一呆。
只见来人剑眉入鬓,鼻挺唇红,尤其一双眼生得极为漂亮,似湖水深幽,又如明珠生晕,右眼眼尾一颗朱红泪痣泫然欲滴,看起来精致姝丽,却不带半分女气。对着这样一张无懈可击的俊脸,谢芳花的脑海里只剩下‘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八个大字。
男子身材魁梧,一身劲瘦玄衣,脸上略带了些风尘仆仆之色,此时一双手臂牢牢护着谢芳华,上下扫视一番见她无事,才似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声若泉水击石,冷冽又富有磁性。
“哦……”谢芳华回过神,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双颊倏地一热,连忙挣脱那人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忙不迭道:“我没事。”
碧玺下意识将谢芳华护到身后,眼含戒备地瞪着对面一行人,“你们什么人!这般冒失,不看路啊?”
碧玺话音刚落,男子身后的一名护卫大声呵斥道:“放肆!”
男子眉头皱了皱,抬手制止了护卫。
随着他扬手的动作,谢芳华的瞳孔缩了缩。
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串乳白色佛珠悬于指间十分醒目,竟跟自己手腕上的奇楠佛珠一模一样,就连打的结也都是七孔吉祥结,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对方的那串珠子似乎多一些,尺寸比她的稍大一些,更适合男子佩戴。
奇楠如此珍贵,不可能遍地都是,就算对方恰好富贵多金,又怎么会如此巧,就跟她收到这串一模一样呢?
谢芳华霎时感觉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有些发烫,悄悄往回缩了缩。
男子轻咳一声,垂下眼帘,目光聚在那一抹茜色裙裾上颤了颤,拱手道:“是在下失礼,不慎冲撞了夫人,望夫人海涵。”
谢芳华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相撞,本是自己一时失察造成的,没想到对方竟将过错全部揽了过去,且道歉态度诚恳,恭敬守礼,浑不似轻狂孟浪之人,尽管心里很好奇对方那串佛珠的来历,但毕竟是初次见面,又是这种尴尬的场面,她只能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疑惑,浅浅一笑,福身回了一礼, “公子多礼了。你我皆非故意,当不起公子道歉。”
男子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廊子立时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尴尬的气氛。
谢芳华犹豫了片刻,侧开身子道:“请公子先行吧。”
不料对方同一时间也侧开身子让道:“夫人先请…”
谢芳华一愣。
玄衣男子显然也是一愣。
尴尬的味道似乎又浓了些。
见谢芳华呆呆站着,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侧开一步再次让了让,“还请夫人先行。”
他身后的那几名护卫闻言齐刷刷退到栏杆一侧,垂首敛目。
谢芳华见状,便不再与他多客套,微微颔首道了声谢,带着碧玺先一步转过廊角。
两人擦肩而过时,那股清清淡淡的檀香味再次掠过谢芳华鼻尖,就连他那串奇楠佛珠都掩盖不住这股香味。世人熏香,多喜欢龙脑、月麟或者苏合,很少有熏檀香的,除非是经常出入寺庙或者常年礼佛之人,才能令周身都浸染上这样的味道。可对方年纪轻轻,贵气逼人,身边的护卫也个个威武不凡,训练有素,应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瞧也不大像是个醉心佛道之人。
谢芳华心头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一眼,不曾想那玄衣男子并未离开,依旧伫立在原地,正好撞上她望过去的目光。
她不由心头一跳,颇为心虚地收回视线,带着碧玺逃也似的离开了长廊。
男子负着手,静静拨着佛珠,望着她主仆二人慢慢走远,温润的眸子立时冷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厉阴沉之气,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滚回去,到戒律堂领一顿鞭子。”
刚才出声呵斥碧玺的那名护卫脸色一白,扑通跪了下来,“是。”
…………
李嬷嬷搓着手,在东厢院外头来回张望。
琥珀提着灯笼劝道:“嬷嬷别急,少奶奶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不急?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万一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早知道就该多跟两个人去伺候着。”
琥珀不以为然道:“嬷嬷放心好了。”
她的话李嬷嬷是一点没听进去,依旧焦心的来回乱转,“不行,我还是去叫两个丫头出去找找吧。”
就在她准备回去喊人时,隐隐约约的似有两道人影往这边过来了。
琥珀提起灯仔细瞧了瞧,顿时一喜,“嬷嬷,回来了,少奶奶回来了。”
李嬷嬷闻言也是一喜,连忙迎了上去,见真是谢芳华二人,这才将心落回了肚子里。她一边摸了摸谢芳华的手,一边数落道:“怎么这会儿才回,都快把老奴急死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