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
她半梦半醒间感受到身上一热,好似有另一个人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还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她陷入梦魇。
“公子,到了。”
马车外传来许三刻意放低的声线。
随即车帘被揭开,许三眼中闪过讶色,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许三记得这两人上车时,一人坐得靠门,一人坐得靠窗,中间的楚河汉界能坐下三四个人。
这会儿却又搂在一块儿去了。
裴寂雪背靠后车壁姿态闲适,手里翻着卷宗,窝在角落的夫人被他揽在怀里,她的头搁在他胸口。
帘子乍一被撩开,裴寂雪抬起眼皮,脸色有些冻人。
比马车外飘的雨夹雪还冷。
许三乖乖放下车凳,走到一旁去等了。
裴寂雪慢慢合上卷宗,本想将她叫醒,碰到她时就发现她有些低热,而且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此刻神情痛苦。
裴寂雪放开她的手,想要伸手将她眉心抻平。
谢长安忽然缩了缩身子,嘴里痛苦的呓语:“裴……”
裴寂雪手指一顿,被她躲开的愠怒又迅速被她睡着了还在叫自己名字的喜悦冲淡。
他盯着她睡梦中脸,问:“就这么喜欢吗。”
片刻,他躬下身子揽住她后背,另一只手将她膝窝抄起。
许三也终于看到裴寂雪抱着人踩着车凳走下来。
谢长安在他的身量衬托下显得很娇小,转身时她的裙摆在空中旋出朵花来。
裴寂雪迈过大门门槛,轻声吩咐:“将大夫叫来我院子。”
许三立即就去了。
府内大夫诊断过后确认是受寒。
裴寂雪颦着眉:“又病了。”
大夫道:“夫人身子弱,许是见了风,小人开几副方子,调养调养就好了。”
裴寂雪颔首:“许三,你跟大夫去拿药。”
这一调养便是一月光阴,谢长安以防止过了病气为由,搬离了裴寂雪的院子。
这一搬走,府内立即有了失宠的传言。
谢长安每天几顿药膳养着,她觉得自己都圆润了不少,晨起练剑,待太阳露了头便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日一早,她终于等到了久违的出府的机会。
雪婳端着点心,匆匆跑进来:“小姐,听府中下人说前院侯府来人了。”
谢长安面上一喜。
果然,她说完没多久,许三便来了。
“夫人,三爷有请。”
谢长安跟着他往前院去。
甫一踏进门,就瞧见谢昱就坐在椅上喝茶,与裴寂雪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着。
谢长安出声:“二哥!”
谢昱立即放下茶盏含笑看过来,他的笑容依旧如春风和煦。
谢长安走到他面前。
谢昱站起身,细细打量着她:“在这里过得可还好?怎么好像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用膳。”
谢长安道:“我很好,这些日子养病都养胖了。”
谢昱惊讶道:“养病?你病了?”
谢长安安抚道:“二哥别担心,只是小小的风寒,只是这病不容易好全,便一直调养着。”
谢昱这才放下心来。
裴寂雪道:“是我没照顾好莞儿。”
谢昱很想说此事怪不得他,但自家妹妹从前在侯府可是能跑又能跳还会打人,现在一吹风就病倒,到底是他的疏漏。
于是谢昱便只是嗯了一声。
裴寂雪神情有些幽冷。
谢长安道:“二哥怎么过来了?”
谢昱笑着道:“不是你自己说让我出城前知会你,这么快就抛之脑后了?”
谢长安眼前一亮:“出城?”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昱点头道:“你来之前我已经跟三公子说好了,今日带你出城踏青,眼看这冬天就要过去了,这城外的雪景再不去看看可就要错过了。”
他随即又转头看向裴寂雪:“三公子你说呢?”
裴寂雪抬起头,嘴角带着他标志的温雅笑意:“二哥说得极是,菀菀,那你想去吗?”
谢长安点头:“想。”
裴寂雪唇边笑意不着痕迹一顿,道:“既如此,便去吧,身子没问题吗?”
谢长安挤出一个笑:“三郎宽心,我病好得差不多了,出府透透气或许更容易病愈。”
“那便好,穿厚些。”
裴寂雪叮嘱她,又吩咐下人给她准备随行的用品,取暖的占了大半。
谢长安欣然应下。
其实去玩是假,她是想借着大哥还在京,跟着他进军营跟军中那些人打好关系,日后说不准有用得上这些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