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天际露出晨曦的白色,拓跋弘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发现封蘅已经醒了,侧靠在他身边。
他脸上浮现出笑意,伸出手来抱住她,“怎么醒的这样早?”
“睡不着。”封蘅贪恋地缩进他的怀里。
拓跋弘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抚摸她的长发,“可惜没赶上上元灯节。”
“来日方长嘛。”封蘅窝在他怀里,眼神里满是依恋,“你一回来,我怎么就觉得好像心里填满了。”
拓跋弘将她抱得更紧了,心想他这昭仪,从前那般循规蹈矩进退合宜果然是装的,她对人真诚放松起来,心里话一刻也藏不住。
“阿蘅。”他亲昵地贴着她的脸。
封蘅抬起头来,眼里含着光,“怎么了?”
“朕想……”拓跋弘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他抱着她坐起来,拢开她散乱的长发,“朕要你准备晚宴,吩咐膳司,在北苑的长秋宫赐宴宗室群臣。”
“好。”封蘅温柔地应道,随后又犹豫,“眼下这些事都是韩姐姐在料理,我去同她商议。”
拓跋弘愣了愣,说了句“好”。
两人起了身,宫人们进来服侍,拓跋弘瞅着菱渡和岚风,“你们不中用,叫昭仪清减了。”
岚风向来大胆,当即反驳,“昭仪可并非为我们,是为着陛下呢,陛下怎的不解其意?何况昨日里陛下早睡,白白错过了昭仪用心准备的花灯。”
拓跋弘听了这话,心里一暖,转身瞧见封蘅已换上了珊瑚色的衣裙,似笑非笑地,“这么说来,是朕不知好歹?”
“胡言乱语!”封蘅抓住岚风的手,把她往身后一拉,“这丫头往日里疯癫惯了,我看就把她留在这徽音楼,让桑榆姑娘好生教教她规矩。”
“奴婢不过是在为陛下惋惜。”岚风见拓跋弘并无恼意,愈发大胆,从封蘅身后钻出来,“陛下向来宽仁大度,神佛一般,怎么同我们这些小小奴婢计较?陛下不知呢,昭仪为了让陛下高兴,亲手做了二十四个花灯呢!”
“你还说!”封蘅扑了她去。
“是取二十四诸天之意,叫放到寺里沐浴佛光,昨日里取回来,昭宁宫装扮得火树银花的,谁想陛下在这里睡着了……”岚风嬉笑着躲闪,“也不知陛下瞧见没,我们昭仪多日不曾梳洗,昨日里打扮得神仙妃子一般呢!”
封蘅不觉脸红了,忙追着她要她闭嘴,却被拓跋弘拉住了,他凑近她耳边,“看看朕错过了多少。”
封蘅脸上又烫又红,把脸一板,瞪着岚风,岚风这才老实了。
拓跋弘笑得更大声了,“放心吧,你家昭仪的心思,朕都知道了。”
“陛下和昭仪还没用膳呢,奴婢去准备。”岚风在这种事上总是机灵的,跳起来小跑着出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多谢陛下!”
“太没规矩了!”封蘅哭笑不得,嘟囔了两句,拓跋弘转头问桑榆,“几时了?”
“回陛下,卯时三刻了。”桑榆答道。
“罢了,用完膳随朕回太和宫。”拓跋弘牵起封蘅的手,“午膳也陪着。”
封蘅犹豫,“不是还要准备晚宴……我得找韩姐姐商量……”
“哪里还用人商量,叫陆惟准备。”拓跋弘不等她说完,就拉着用膳去,岚风才刚将汤盛给封蘅,络迦就来了,道:“陛下,诸位大人已在太和宫候见。”
“叫他们且等等罢。”拓跋弘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络迦走过来,对拓跋弘耳语几句,拓跋弘皱了眉,站起身来,封蘅也跟着起身,却被拓跋弘按坐下去,轻声在她耳边说:“你且用膳。”
封蘅点点头,直到他走了,才用帕子擦了擦嘴,“将陆司膳找来”,随即又改了口,“罢了,还是往毓福宮去一趟吧。”
她与韩冬儿说起了拓跋弘要大宴群臣,韩冬儿心思不在这上头,酸溜溜问了句,“听闻陛下昨夜在徽音楼过夜?”
封蘅不知如何作答,韩冬儿笑了笑,抱起幼澄,“这孩子念叨着父皇呢。”
“眼下还是先准备好晚宴……”她捕捉到了韩冬儿眼中的哀戚与恼怒,愧疚更甚了,“还需姐姐与陆司膳商议菜式……”
“不牢妹妹费心。”韩冬儿兴致缺缺,抱怨说原是要陪着幼澄放风筝,又有些阴阳怪气,“妹妹都有黑眼圈了,还是好生歇息,这晚宴也不知到几时呢。
封蘅不欲纠结此事,只说多谢韩姐姐关心,刚回了昭宁宫,拓跋弘就派了人来请她,说是把禧儿也接回来了。
她又只得急匆匆去了太和宫,进了寝宫,就看见禧儿在拓跋弘怀里,父子二人其乐融融,十分亲密。
拓跋弘朝她招招手,她连忙走过去,禧儿已经从他怀里挣脱,糯糯喊着母后一头扎进封蘅怀里。
封蘅将他抱住,细看他的头发被汗濡湿,贴在精致的小脸上,忍不住亲了一口。
“投壶……槿……投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