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
千万别动气。”
卢氏正高兴着,就道:“你只管说,母亲有什么不应过你的。”
萧述珩道:“我已经上了折子,自请外放出京,去地方磨砺几载。”
卢氏脸上的笑僵住了:“你大哥不是说户部侍郎还有三个月致仕,一有空缺就马上请旨让你补上吗?好端端的去外面做什么?”
科考中进士之后,一般都要由吏部安排外任磨砺几年,有政绩了才能回京留任,当年萧承恩也老老实实去地方待了三年才升回来。
但卢氏年岁大了,到了萧述珩这里实在舍不得,就专门嘱咐萧承恩,无论如何要将萧述珩留在京中。
萧述珩看着卢氏眼中不加掩饰的焦急和不舍,心道:“您对我究竟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呢?大哥和大嫂又有几分真呢?”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道:“我这次回祖宅,见了许多劳苦百姓,又见那些官员大多庸碌无能,便心有所感,想着外任几年。”
卢氏不高兴了:“之前你要回祖宅我就不放心,你非说想要外出散心,我想着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得松快一下,就放你去了,谁想竟惹出这档子事来,还不如当初就不放你去,你也不会想着丢下我这老婆子!”
萧述珩道:“不过外放三年,很快就回来了,大哥大嫂定能照料好母亲。”
卢氏不依不饶:“你把那折子撤回来,外面那么远,你一个人在那,有点什么事我和你大嫂也不知道,你大哥也帮不上忙,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萧述珩相信她此番话真心实意,便耐心宽慰道:“母亲,折子已经上了,岂有撤回的道理,您只管放心,有缮国公府和大哥在,没人敢难为我。”
卢氏见他坚持如此,便道:“罢、罢,你去吧,我只和你大哥大嫂说去,看你听与不听。”
萧述珩见劝不住,只好先退出去,又让人好生照料着,这才回了自己的西苑。
刚进了院子,福禄就开始说了起来:“公子没见今日来的那家人,那姓陈的据说也是个读书人,穿的很是体面,手也白白嫩嫩的。可他那娘子只穿着半旧的衣衫,身上瘦的没一点肉,手上也都是茧子。那姓陈的小白脸定是苛待了他那娘子……”
福禄一向嘴碎,萧述珩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手下翻开了书页,却在听到“身上瘦的没一点肉,手上也全是茧子”时顿住。
他不由得想起那夜的女子,也是极为消瘦,身上一摸全是骨头,十指相扣时能感受到手心的茧子……
福禄已经开始愤世嫉俗:“……公子不如给夫人说一声,您给他安排个苦差事,好生折磨折磨他,给小娘子出出气!”
萧述珩声音平缓:“你要难为别人夫君,问过人家意愿了吗?”
福禄趴在桌子上:“那小娘子一看就是温柔体贴的,定然是舍不得的,所以才要您替她出出气嘛!”
萧述珩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
福禄眨了眨眼:“公子点个头,我这就去找大夫人回话。”
萧述珩轻叹一口气:“拖出去。”
站在一旁的庆俞听了,轻车熟路地拽住福禄的后衣领,不顾福禄的叫嚷,将人拖了出去。
萧述珩心烦意乱,也看不下书,只抬头看着悬在书房上的匾额——“存真堂”。
这是萧承恩亲自写的,字迹遒劲有力、大方舒展,就连他的字也是萧承恩教的。
萧述珩用手指扣着光滑的梨花木桌面,忖道:“去伪存真,可什么是真,什么是伪?杀他生母是真,将他抚养成人也是真,那这些年的情意又是真是伪?”
他拉开桌下的槅子,将那串安放其中的小叶紫檀念珠拿出来,重新戴在左手手腕上。
庆俞已经将福禄赶出去,又回来道:“二爷,垣县那小娘子现下不知去了何处,可还要接着找?”
萧述珩道:“既已不知去处,便不必再寻。”
他只给她这一次机会,倘若再让他碰到,他绝不会再这么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