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

“这样可就……”

可没想到，第二天下午王评就找上门来了，还是嚣张至极。

来的倒不是王评本人，而是王家的人，这可就……

这说明王家也不想息事宁人，反而要挑起事端。

“他……”谢灵月指着自己的脸，“找我的？！”

“正是。”贾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说昨日夜宴，咱们家的侍女伤了王公子，以至于他卧床不起。”

谢灵月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力道，就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的、王评也太脆了吧。

这就卧病不起了，别是纸糊的吧。

“不是她。”辛昀挺身而出，“事情是我干的，他想把我怎么样吧？”

张寔瞪了她一眼：“用不着你多嘴。”

辛昀恨恨然：“早知道，昨天就应该把他狠狠给打一顿，打光他的牙齿，看他今天还敢上门来兴师问罪！”

“住嘴，住嘴！”

张寔不能打她，只能踹了张茂一脚。

张茂无语：“哥，你有没有搞错，人家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还骂我打我？！”

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张寔面无表情看着谢灵月，眼神中有审视的目光：“王家要我们处置了你，给王公子出气。”

琅琊王氏多么清贵的簪缨世家，怎么她就没碰上王导王羲之这类的，哪怕王凝之也行啊，偏生碰上神经病一个。

王家，是“我娘家配享太庙”的那种王家吗？

谢灵月皱了皱眉，这时候把她交出去，确实是最好的息事宁人。

现在，张寔还把他们喊过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模假样问一问，已经是很“法制社会”了。

“将军。”谢灵月跪了下来，“虽然并不是我招惹的事，究其本源也与我无关，但结果我也愿意受着。”

不受着也不行啊，这叫什么，引颈待戮是吧。

“不行。”辛昀大叫一声，“表哥，不能这么做，王家一定会弄死她的！”

或者说，比弄死更狠。

“辛姑娘，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但这些年死的人已经很多了，我也不比别人金贵。”

“这是两码事。”

“不管从前几码事，如今已是一码事了。”谢灵月认真说，“只求将军，看在我只是一个无辜弱女子的份上，就在这里给我一个痛快，也不必让王家再羞辱我了。”

说着，她伸手拔出腰间的短刃，直接递到张寔手中。

这短刃是之前在匈奴大营里时辛昀给她的，后来就权当是送给她了，她也一直贴身收着，除了进宫的时候没能带。

张寔没料到这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也敢这么钢。

看见刀，贾夫人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说：“也不至于……”

何曾就到了这样出人命的地步了？

照她的想法，最多打一顿，再去王家说几句好话，这不就完事了。

王家固然厉害，他们张家也是为国有功的。

可她怕是闹不清楚，正因为有功才麻烦，这不就是“挟功自傲”么，比没功罪名还大呢。

张茂突然伸手，夺回她手中的刀：“大哥，今日王评要她的命，明日就会要了我的命，后天就会要了咱们凉州的命！”

他逼近一步，“大哥，到时你也要这样一步一步妥协吗？”

后退一步、没什么。

怕的是，退无可退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