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擦干净,又拿过创可贴,她才继续说:“你刚刚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之所以一分没得,不是你的问题。”
“是球拍。”
最后三个字,她语速缓下来。
视线和他交汇的瞬间,双眉微扬,眸中尽是诚恳。
姜泊闻缓缓点头:“我其实从第二次回球失败的时候,自己就有感觉问题应该是出在球拍上了。”
谈到这种问题,他总是求知若渴,“我之前大概看过一些,说是球拍上的网线磅数不同,就会影响击球效果,对吧?”
邹砚宁回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进一步解释:“磅数高网线就硬,可以精准控制球、球速也更快,但是相应就会更费力,磅数低网线就软弹,省力的同时也会牺牲掉部分对球的控制。”
说着,她将手上撕开的创可贴往他伤口上一盖。
反手将刚刚扔出去那把球拍捞回来,掌跟在球网上杵了杵,又捡过一个球颠几下,最后出力将球打远。
如此进行了一番测试,她才说:“这把拍子的线起码在31磅以上。”
向榆泽自己用的球拍也才这个磅数,他竟然找了把这么重的给一个初学者。
她不由又朝向榆泽的方向看了眼,眉头一皱,自己也开始赞同刚刚姜泊闻说他敌意很深的事。
姜泊闻没察觉她细微的表情,反倒在因为她能一下子感受出网线磅数的事满眼崇拜。
他眼睛亮汪汪,接着问:“那你平时用的是几磅?”
邹砚宁答道:“竖线28,横线27,不过我在女运动员中属于力量型,所以我的磅数没什么参考价值。我本来是想上午先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顺便看看你适合多少磅的再讨论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她不由又朝他受伤的右手看,“现在,你还是先养伤吧。”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眼看已经要折身去换衣服。
姜泊闻也迅速起身,追到她身边表态:“我没事,这么点伤不至于。”
看邹砚宁脚步慢下来些,他又继续补充:“真的,我学滑雪和冲浪受的伤比这严重,我也没打退堂鼓呢,何况你都帮我处理好了,肯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教学。”
他眨巴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哀求。
邹砚宁停下脚步,“伤是不重,可是握拍的时候会疼。”
为了表态,姜泊闻已经迅速从椅子上抓过一把拍子握在手上,“不疼,一点也不疼。”
“行,”也知道他是学什么就一定要学会的性格,邹砚宁还是妥协,“那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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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教学结束在六点一刻。
极度疲惫的队员们一窝蜂涌向食堂,等邹砚宁和姜泊闻收拾好东西往外走的时候,球馆里已经只剩两三个人。
邹砚宁放慢脚步,朝着向榆泽下午训练那头看。
没找见人影,她不由皱紧眉头,在想他是不是因为中午的事情生气了。
一旁的姜泊闻低头在看手机,翻找一阵后递到她眼前,说:“我白天说的就是这家餐厅,离得也不算太远,我们现在去吧?”
他话音刚落,门边晃出一道人影。
落日橘光斜斜照射过来,恰好将那道身影投射的影子拉长。
向榆泽回过身,颊上笑意融在夕阳里,温暖无比。
他伸手来接邹砚宁肩上的包:“送你回去。”
邹砚宁身子一侧,避开了他的手,“你不是还要加练?”
姜泊闻反应倒是快,他从身后将邹砚宁的挎包拎走,迈步上前,笑着说:“耽误你的训练可不太好,正好我和砚宁刚刚也说好了要一起去吃饭,吃完再回去。”
这次装聋作哑的人成了向榆泽。
他脸上笑容加深,仍旧看着邹砚宁,缓声说:“不加练了,很久没见童阿姨了,送你回去正好去打个招呼。”
“?”
居然把人家父母也搬出来了,恶毒的斗争。
姜泊闻在心里暗骂,略感自己胜算已经不多。
下一刻,邹砚宁回过身来看向他。
她笑意腼腆,轻声说:“姜老师,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抱歉。”
行。
但他也不是输给向榆泽,只是输给他们多年累积的交情罢了。
如果先出现的是他,那现在肯定已经……
内心万千情绪翻涌,姜泊闻脸上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没关系,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
一直旁观的向榆泽这时开口,冷冷抛出一个字:“包。”
他伸手,森冷的目光不像是在讨要一个包,更像是讨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