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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不少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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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这样的神仙颜色,便是再来上三成也不过分。”掌司扫一眼楼下,便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单论容貌,自是一等一的,我初见她时未施粉黛,都叫我暗暗心惊。即便比之纪行首年轻时也更盛一筹。”
花娘赞叹道,而后又好奇,“嬷嬷寻常鲜少夸奖新人呢,今日瞧着是很喜欢这位陆二姑娘?”
“你在我身边十数年,可觉得容貌是第一等重要的?”掌司反问道。
“自然不是。”花娘笑起来,“嬷嬷您怎么还像我小时那样考校。您说过,在教坊司这样的地界,头一等的是认命又拼命,还得会察颜观色哄住人。才情容貌虽极重要,没有前面两样也是不成。”
“你记得倒牢。”掌司颔首,“这话不错。容貌寻常的在进教坊的那一刻就不值得培养,剩下的便也只有毫厘的差距,自然是性情最重要。”
“嬷嬷是不喜陆大姑娘的性情?”花娘当即捉住重点,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可是觉得我今日有些偏心?”掌司轻笑一声。
花娘不好意思地点头。
她并非不解掌司更喜欢陆二姑娘。
若是鸡群里来了飞来白鹤,白鹤焉能不夺目。人言倾城之色,美至如此程度怎能同凡品相提并论。更何况在花娘心里,陆二姑娘的性情较之另一位也更突出。
只是从前掌司并不会这样早就表露出喜好态度,故而疑惑。
掌司敛住笑意,淡声道:“我不过一教坊掌司,是陆琬容也好陆璎璃也罢,我的喜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贵人们的喜好。我既掌教坊,无论是教训还是夸赞,不过是为了调/教她们的脾性来迎合贵人罢了。”
“陆琬容其实比之坊中其他人资质已算优越,只是她还真的明白处境,身上一身骨头太硬,不利于沉下心来在教坊。而陆璎璃则不同,她若是绵软太过,反而容易早折。”
花娘福身,“受教了。”
“不过,长远计还需三分气运。你我平常心对待便是。”掌司指点道,“只看眼前,今日来客大多是为了‘玉姝仙子’的名头,可总有不信这样虚名的人。可你瞧,有了今晚美人易名这档事,未来一阵子的来客必不会少。”
“嬷嬷高见。”花娘捂着帕子,忽地想起什么,“临近花朝节,恰逢三年一次的行首换人。那周娘子最近风光得意,就差把未来行首几个字写脸上了。她要是知道这茬新人如此优秀,只怕……”
“怕什么?”掌司冷淡道:“教坊司一向如此,花无百日红。从前惯着她,无非是看在客人喜欢。”
花娘不由暗暗唏嘘。
教坊司便是如此残酷。
再好的姿色不过供人狎昵,玩物而已。
逃不出教坊司一辈子只能如此,真有手段的早攀了贵人出去。
那……
陆家二姑娘能有这样的造化吗?
*
被人遗忘的陆琬容此刻却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伏在席上盯着双手好半天缓不过来,自幼精心护理的白嫩手心肿如猪蹄,被细棒抽过的地方有紫红色的印记。
疼痛固然使陆琬容难熬,但在陆璎璃面前被罚才真让陆琬容觉得屈辱,恨不能立刻死去。
她实在忍不住哭意,从席上爬起来,通红着眼睛愤恨地对陆璎璃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不求情便罢了,你甚至还挑唆外人来打我,你心里还有半分对长姐的尊敬吗?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早有预谋要害我!”
陆璎璃闻言顿觉好笑,重又拾起甜白瓷的杯盏,轻轻转动起来,眸光异常淡漠。
她和陆琬容之间虽有血缘,但那姐妹情谊比起草纸还不如。
亲眼目睹长姐跪在地上被屈辱地责打,的确是有那样零星一点的快意。
但若是“早有预谋”,陆璎璃可万万不敢承认。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地在教坊司生存下去,在掌司面前作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为了陆琬容。
长姐她……还真是不配呢。
陆琬容声势浩大地诘问却换来庶妹的讥讽一笑,瞬间气血翻涌,扬起手掌就想教训陆璎璃。
陆璎璃重掷杯盏,于小几上发出响亮的磕碰声,旋即她起身“哗啦”一声拉开遮门,门外廊道上人来人往。
“你莫要以为看到我笑话,你这样的卑贱东西,我们往后走着瞧!”
陆琬容生怕被人告状再受罚,不敢动手,悻悻地用袖掩住面,推开门向外跑去。
面对长姐的失态咒骂,陆璎璃勾起温婉柔和的笑。
她自不可能去追,只掸一掸衣袖,从容从房间里走出。
便有娘子见了她,忆她今夜风光无二,特意上来拉拢……
陆琬容一路跑出花楼,不管不顾朝后院住处去。她现在满心只想找个东西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