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
出了理发店,宋袖抒径直找了一家专门卖棒球帽的店铺。买顶帽子,到时候再把头发盘起来,姑且还有救。原本心情已经平复,刚进店,却见那个宝石蓝西装男满身悠哉。
“陆、予、希?!”
终于想起他的名字来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结束了?还满意吗?”陆予析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叫宋袖抒甘拜下风,“你是瞎吗?还是你色盲?”
“我倒觉得,这颜色,比什么紫红色更适合你。”
“我原本只是担心你根本不是理发师,顶多就是随便调个颜色糊弄了事。结果,你倒是真专业啊,这颜色——没两把刷子还真调不出来,你信不信我去投诉你?”
“去吧,反正我是顶班的。”
“你跟林老师不是朋友吗?就这么坑他?”
“前同事而已。”
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叵测。
“我只想告诉你,钱不是万能的,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你那天态度但凡诚恳一点,客气一点,我也就算了。”
“啊、呸!你真当我那么好骗?我还不知道你这种人吗?你自己看看你这身打扮,你身上哪件东西便宜,内裤都是名牌限量版的吧,你装什么清高?”
宋袖抒这一席话,成功引起了两个店员的注意力。
原本她们也是克制的听,这下,全都明目张胆投来八卦的目光,将那张颀长的身影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宋笙烟,你还真是,人不如其名。”
陆予析抬手从宋袖抒够不到的那排货架上,取下一顶烟灰色的帽子,帽檐上印有一抹荧光绿色的logo,他将帽子轻轻翻转几下,动作娴熟而优雅,调好松紧扣在了宋袖抒的头上,大小正正好好。
他弯下身子,手指还捏着帽檐,配上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腕,形成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
“我这身行头,实话告诉你,全都是租的。只有内裤,是我自己的。”
“……”
“帽子,既可以配你,也可以配你头发。”陆予析扬长而去,宋袖抒结了账追出门,却已不见陆予析人影。算了,她原本也是想要夸张的颜色。
也算一步到位了。
“宋笙烟。”
正要走,宋千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话说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来接你,回去看爷爷。”
“我好像不大合适去医院了吧。”宋千仰露出一抹“你也知道”的神情,“那,去吃晚饭吗?”
“明天还得上班,睡觉了。”宋袖抒摆了摆手一溜烟便不见了。
宋千仰:“……”
翌日,宋袖抒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写字楼,只觉莫名烦躁。
这个破班还是应该辞了!
混子怎么能上班呢!
这时,一个熟悉而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又迟到了?”宋袖抒抬起帽檐望去,果然,是一张晦气的脸。
“姓陆的,阴魂不散了还?”
陆予析今天的装扮显然要随意许多,一件基础款的白色T恤搭配牛仔马甲,一条卡其色工装裤勾勒笔直腿型。染成摩卡棕色的头发,也散发着一丝不苟的精致。
看似随意,却又处处是心机。
高大挺拔的身材,自带模特气场。
“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吗?”
“这叫孽缘,好吗?”
“看来你有起床气啊,今天的火气明显更冲了。”
这叫打工人的怨气!
“正好,我昨天就想问你——”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再无旁人了。从陆予析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宋袖抒帽檐下的半张脸。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发白的薄唇,此刻抿了一抿,随后她抬起头来,露出帽檐下一双清澈的杏眼。
她明明是柔美型的长相,可是,她的眼神却总暗藏着一股厌世的淡漠。
时而,神色又灵动多变,不可捉摸。
就是这股反差,叫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星碎新签的网红,颜值不输明星,是你吗?”说话时,语气又很冲,有种什么也不在乎的嚣张。就好像,即便末日爆发,这个世界顷刻间毁灭,她也能面不改色,甚至狡黠地笑一笑。
这便是宋袖抒留给陆予析的最初印象。
“你猜呢?”
“不想说拉倒。”
陆予析笑得别有深意:“你说的这人,应该是唐苏苏吧。我如果已经签约了,还用得着去面试吗?更用不着大费周章去租一身行头。”
“也是,那没事了。”
陆予析将身子斜倚在一旁,双臂抱胸。
“我租的那双鞋正好是全身行头里最贵的,74块,显然不够。”宋袖抒冷笑两声,从包里掏出工牌装模作样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