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打同意萧晴嫁入四皇子府之后，萧家上下便开始筹备了起来。

即便是眼下这般境况下成的婚，那也是萧晴一生仅此一次的大事，沈芝澜那是一心扑在了婚事的筹备上。

“娘，您先坐下来歇歇，吃口茶。”萧晴笑着劝道，随着婚期的临近，她的心情也肉眼可见的愈加好了起来。

“乖囡囡，娘不累，娘高兴着呢！”看着女儿发自肺腑的笑容，不知这桩婚事真相的沈芝澜颇感欣慰。富贵日子她自小是过惯了的，也就从不指望着孩子们能成龙成凤，他们能够开心平安的过一辈子便是她唯一所求。

她本来对楚无渊也没什么成见，比着那注定三宫六院的太子楚凌霄，她更喜欢这憨厚单纯的四皇子。之前不过是因着萧晴宁可投湖也不嫁他而留下了点阴影，如今瞧着萧晴是真心想嫁过去，她也就没什么好再阻止的了。

“你说说，这礼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的就选了这么个着急的日子！”

“兴许……是因为殿下的年岁不小了？”萧晴胡乱掰扯道。

“不错，娘也是这么琢磨的。这四殿下也着实不容易，虽说有皇后这个嫡母在，可终归还是隔了层肚皮的。眼看这都二十四奔二十五去了，还没成亲可不得着急？”

还不等萧晴回话，沈芝澜又接着道：“娘已经替你打听好了，虽说四皇子有个外室子，但除此之外这些年也没有过其他人伺候，听说那个外室也早已离世。”

说罢拍了拍萧晴搀扶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语重心长劝诫：“四殿下虽膝下有子，可好在府上没有其他姬妾，你嫁过去且安心做你的当家主母。只要你善待夫君、宽待下人、遇事三思而后行，过两年再争取生个一儿半女傍身，娘相信你今后的日子不会难过。”

“至于那个外室子，也是可怜。大人的过错你切莫迁怒到孩子身上，亲近不起来也便罢了，千万不可苛待于他。”即便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善良的，沈芝澜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担心这【外室子】会成为萧晴心中的一颗刺，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

而满心满眼只都是楚濯的萧晴，哪里舍得虐待他！从善如流：“女儿晓得啦。”

“你心里有数便好。对了，你的嫁衣完成得如何了？”自幼在布庄长大的沈芝澜拥有一手最出色的女红手艺，奈何萧晴的手指全用来弹琴拨弦了，是一点也没遗传她！眼看婚期将近，她还没见过萧晴的喜服呢，实在是有些担心。

“嗯……这个，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你啊！有难处不知道早些来寻娘？你娘的手艺你还信不过？”沈芝澜有些责备道，看女儿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她哪里还不晓得这最关键的嫁衣还未完工。

“哎哟娘，没有的事！就差一个收尾了，不信我带您去瞧瞧！”说着萧晴便拉着沈芝澜就往屋里去。

新娘身为整个婚礼的主角，在出嫁时，其身着的嫁衣是能被众人一眼看到的，而嫁衣的精致与否将直接暴露新娘的女红与家境水平，也可作为女子嫁入公婆家的脸面。

是以，嫁衣素来是需要由出嫁女子自行缝制的，即便是达官贵人家也不例外。为了能够华丽出嫁，好些女子从十二三岁起便开始为自己缝制嫁衣了。

当然，倘若有幸嫁入宫中，那新人双方的喜服都会由宫中绣娘缝制。那些个得宠的皇子公主开口知会一声也可得安排。不过嘛，咱们的四皇子显然是没有这份殊荣的。

原主一心想嫁入东宫，自然是坐等着宫里给安排，自己也就从未动手准备过嫁衣。因此这事也就实打实的落到了萧晴头上，当举了十年手术刀的萧晴捏着那枚细细的针线时，真真是犯了难。

雪上加霜的是，楚无渊那个杀千刀的，就给她还了一匹红料子回来，她手头根本没有富余的面料给她试错……可她也实在没有那个脸皮把给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

百般无奈下，萧晴只得硬上，这半个月来日夜赶工，眼睛都给生生熬红了。

看着正对大门挂在衣架上的红嫁衣，还未进屋的沈芝澜愣了足足五息，虽说整件衣服的版型看上去和普通嫁衣没什么两样，但实在是太素净了些：“晴儿，这便是你自己做的喜服？”

“是。”萧晴的小脸有些发烫。

“唔……整体来说还是规整的。”沈芝澜努力搜寻着脑海里的褒义词，继续夸道：“瞧这领口，处理得也很是规矩。”

她夸得有多努力，萧晴也就有多尴尬。还不等她找借口，沈芝澜又发了问：“只是这外袍怎的没有绣花？还有这针脚的处理手法娘好像没见过。”

完蛋，为了赶工萧晴用了自己最得心应手的连续锁边缝合法，在缝合伤口的时候不光操作省时，止血效果又好。

“这个……娘，您也知道我女红实在一般，不敢轻易在这袍子上绣花。别我明明绣了对儿鸳鸯，却被人笑作是野鸭。”萧晴故意把沈芝澜的关注点往刺绣上带，避重就轻道。

“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