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件事，给农闲时期的村庄增添了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胆大的，讨论的热火朝天。

胆小的，被当时的场面吓得畏畏缩缩，不敢在晚上活动，每每傍晚都早早地洗洗睡了。

独居的，甚至不敢独自入睡，总要寻个火气旺盛的孩子陪伴。

童歆她爹娘并没有在家里，或者说，在她的面前过多的讨论这件事情，至于他们怕不怕，那更是不清楚了。

不过，童歆是怕的。

有一种疼，叫想想就疼，有一种绝望，叫想想就绝望。

不清楚杀死男人的那个女人，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才会下此狠手。

但是，至少她敢反抗。

而，村尾那家女人，最后被打死了。

这让她想到了原身前两世，都不得善终。她怕最终无法改变命运，无论哪种方法都改变不了宿命。

同时，也让她疑惑，之前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件事情发生，那么，是什么导致的？

蝴蝶效应吗？

貌似也不像，她都没有跟对方接触过，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以及，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

最近总是时阴时雨，今日又是小雨，滴滴答答的下着，不大，但总是带来不便。没有雨伞，路面满是泥泞，人们大多只能窝在家里。

下雨天，童歆她去后院伺候猪宝贝，也不是很方便，湿哒哒的。假如不及时清理干净，后院都不能进，简直了都。

这天，父亲和哥哥去地头查看种子出苗情况，顺便酌情补种，母亲在屋檐下缝补整理换季衣物。

童歆忙完后院的活，凑到母亲身边，缝补是不会的了，就算有了记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上手的，只能帮忙拆一拆内衬。

以前听说穷人家会在天冷的时候，给衣物贴上内衬，天暖的时候再把内衬拆掉，没想到是真的。

“后院忙活好了？”她娘一手捏针，一手捻线，抬头迎着光穿针引线，一边还不忘关心一下猪宝贝。

“我来吧。”童歆见她娘拿线在针眼边上戳来戳去，就是没能穿进去，开口要帮她娘穿针，一边嘴里回答着：“忙好了，早上早就喂好了，刚刚清理了猪圈。这几天多打了点猪草，也已经剁了烀好了，等凉了就能盛到缸里，就算在下几天雨也够猪吃的。”

将穿好的针递给她娘，童歆默默的继续拆线，同时在心里酝酿着怎么跟母亲说。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只听得细密雨声轻轻地落在屋顶，在汇聚成大的雨滴从屋檐上落下，滴答，滴答，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娘，你说，嫁人了，人家打我怎么办？”她停下手中的活，低头轻声的问了一句。

“什么？”她娘专注的缝补手上的衣服，似乎没听清。

“你觉得那家猎户真的好吗？真是个好选择吗？要是也像村尾那家男人一样打女人怎么办？我肯定打不过，会被打死的。”她抬起头，第一次敢正眼看着原身的母亲，望向那心灵的窗户。

然而，心灵的窗户太朦胧，看不清楚。

“那当然，爹娘都是为了你们好。再说了，夫妻打架是常有的事，有多少像他家那样下狠手的，那是极少数的。放心，你啊，多做事，少说话，尽快生个儿子就稳了。” 她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她谆谆教导着。

“他家哪里好？”她嘟囔了一句，就想知道她娘还能怎么说。

“人家男方，别看岁数稍微大了点，岁数大点会疼人。人家打猎是一把好手，你过去了，不愁吃喝。也不用下地干活，就忙点屋里屋外那点事，多快活。也不用大老远的去打柴，门前屋后都有，冬天怎么都冷不着。”

“岁数大，是早的时候找不着吧，我爹岁数大了，现在也很会疼人吧？”

看她娘噎住的表情，也很有意思，疼不疼人，跟岁数大小没有关系，是人品，责任心，还有喜爱程度。如若这些都没有，就是找个爹找个爷爷都没用。

“不用下地干活，是不是没有地种啊，那吃什么，家无恒产，人心难安。有道是，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1】”

突然来这么一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些啊，当然，也不指望她娘能听懂就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搁哪学的，别不是跟那谁学的。别怪娘没提醒你，你俩没戏，别坏了自己名声。”她娘一副深怕她干出点啥出格事的样子，小声的，严厉警告着她。

就挺无语，像她这干瘪豆芽菜似的，能有啥。

“再说，这柴火多，是不是山大，喊一嗓子都能带回音，走半天也不见几个人影。”

“能耐了是吧，是不是我说啥你都要怼回来，啊？”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