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出差

桂娘虽然记恨韩长青以刘柳性命弄险，然而安排刘柳出差一事还是要经他之手。韩长青再三保证，此次仅是派刘柳押运一批粮草到楚州一带，这条路线历来平顺，且因是押运辎重，行军不快又有大批官军随行，最是适合不过。刘柳对此安排并无异议，桂娘还想让韩长青签个保证书，被刘柳死说活说劝住了。

当得知楚州守军接应军官姓毕名方时，刘柳差点笑出猪叫声。刘柳对许诚道：“怎么会有人給自家孩子起个鸟儿名儿？你猜他会不会有个小名儿叫‘火火’？好喜庆的样子…哈哈哈…”

许诚理解不了这人的笑点，正色道：“不管姓什么叫什么，总是我大宋戍守一方的勇将，你怎可因此调笑？！轻浮！”

刘柳摸摸鼻子，心说这年头老古董还真多，毕方，火鸦，难道小名儿不叫“火火”，叫“鸦鸦”？自娱自乐间刘柳忽又想到一事，猛地站起来道：“我要见韩长青！”

许诚被他的一惊一乍弄得有点懵：“求见承宣使大人要先递帖子吧…”

刘柳已经一阵风冲出去，嘴里嚷道：“军国大事，不可耽搁。”蹿到门口又回头道：“咱们来给火鸦大人送份儿大礼！”

许诚：“…送什么？伤好全了吗跑这么快…”

次日刘柳叫许诚带上信得过的兄弟，同他一起去城郊一个仓库提一批货。仓库地址偏僻遥远不说，一应货品封闭极严，外箱都打着封条，注明轻拿轻放、不可受潮，却又不写内封何物。许诚问到：“这就是你要送的大礼？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刘柳笑道：“自然，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此番行事贤弟务必保密才是。”

许诚奇道：“没想到你还读《易经》？”

刘柳一阵心虚，什么“易经”、“难经”是不可能读的，但是《大染坊》还是看过的，提升逼格的机会不多，此时不装更待何时？因此拿捏了一个世外高人的姿势，道：“略懂，略懂…”

临近出行，刘柳大有忙得脚不沾地的意思，因户部粮草拨付经由曹双之手，刘柳心有芥蒂，领受时恨不得样样拆开来查清楚，生恐说好的军粮到了自己手里就变成沙子了。刘柳有公务在身，自然名正言顺地将史彬支开老远。史彬接连几日见不到刘柳人影，耐心已然告罄，索性直接带人寻到粮库。

二人一照面，刘柳那副避无可避就想硬着头皮假装看不见人的样子气得史彬直冒火。史彬咬了咬牙，迎上前笑道：“杨大人好细致的功夫，莫非担心我户部粮草账册有误不成？”

若是换作别人，听见史彬搬出户部，必然宁可自贬也不肯提户部的不是，平白无故得罪财神爷。可惜刘柳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直接点头道：“不错，史大人所言甚是，杨某身负皇命，除非交割清楚，否则实在不能放心。”

两边小吏听见刘柳如此应答，各个捏着一把汗，心说神仙打架，可不要牵累凡人啊。史彬近前一步，刘柳昂然直视，半分不退。半晌，史彬无奈摇了摇头，道：“文柳无需如此操劳，这批粮草我吩咐过了，必无人敢动手脚。”

刘柳：“哦。多谢了。”

史彬气闷，又道：“你伤未痊愈，何必非在这个时候出远门？就这么急着躲开我？”

刘柳看了看屋里一圈目瞪口呆的小吏，简直恨不得把这个现眼包的嘴缝上，低声忿忿道：“收声！玉林兄不怕别人知道你是断袖了吗？！”

史彬见他又羞又恼，面色通红，不由心情大好，好似讨回一城，以扇掩口低声笑道：“还不一定是呢。”

刘柳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史彬呵呵一笑，对沈木道：“照顾好你主子！再有差错，提头来见！”言毕飘然而去。

刘柳看着他的背影真诚地说：“神经病啊。”

虽然韩长青一再保证此次押运线路安全无虞，刘柳却对自己的运气缺乏信心，临行前还是拉上许诚仔细钻研了地图，又提拔了几个常走这条线的老军士作向导，方才惴惴不安地上了路。

前半程无惊无险，一行官军昼行官道晚宿官驿，偶尔还有懂事的地方官员进献一些土仪。刘柳忍不住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费旅游吗？果然也太爽了吧！这还只是押送军粮，如果是泰山封禅，更不知道是怎样的快乐。

刘柳正做着白日梦，许诚提醒道：“再往前就出了扬州地界了。”

刘柳：“哦。”

许诚：“哦是什么意思？”

刘柳：“遗憾呗。好吃的没了，好玩的没了，还得干活。”

许诚留下一句“纨绔“，转身走了。接下来的几天行程依旧平稳，不过官道偶尔不续，需绕些小路。这日刘柳正在车中假寐，一个刚被提拔的向导追上来敲敲车窗，道：”大人，前面就是拨云岭了，没有官道，许颠簸些，您忍一忍。“

刘柳打了个哈欠道：“我也坐乏了，和你们一道走走吧。”

拨云岭算是整条路上最